程维予沐浴完,周身裹挟着一阵水汽。天气凉快了不少,房中的冰盆也撤了。
晏晩靠坐在床头,披散着乌黑的秀发,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。
“在看什么?”程维予坐上床的外侧,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,与晏晩挨得极近,自然也就看到了她手中的《水陆路程》。
晏晩正看着运城的码头分布图出神,一听到程维予的询问突然就想起来白日里看到的“集散”二字。
将书翻到了《江东水运》那一页,晏晩指着“集散”两个小字问道:“今日有疑,何谓‘集’,何谓‘散’,维予可否为我解释一二?”
程维予看着自己几月前随手写下的“集散”二字,微微笑了笑,摇头道:“只是一时之思。”
“晚儿愿闻其详。”晏晩认认真真的看着他,手指还是点在“集散”二字上面。
“江东地区盛产麦子、水稻,水路通达,需求高的麦子销路无需多虑,但南方需要的水稻,经过层层运输,成本也是难以吃得消,但滞销数量实在太多。我们南方甚需稻米,但距离江东路途遥远,现也只在南部周边收收水稻,可也是供不应求。”
“若能将江东之水稻运往南边,那便可供应上了。”晏晩接着道。
“不错,集江东之稻,散往南部各地,必能两全其美。然,路遥米贵,非最佳之选择。”程维予见人跟自己不谋而合,也说出了自己的忧虑。
晏晩将书页翻到自己刚才看的《运城码头》那一页,提议道:“运城居中,若是以水路,集江东之稻于此处,再以陆路运往需要的地方呢?”
程维予听了不由蹙起了眉,确实有那么点意思,正了正身子,示意晏晩继续说下去。
晏晩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,清了清喉咙,正襟危坐起来,纤细的食指在运城的码头画了一个大圈,目光灼灼:“在运城码头,设置一个集散地,将江东的稻米集中到这里。运城本就是以食米饭为主,以它为中心,往四周辐散开去,陆路通的地方走陆路,水路通的地方走水运。总着卖,散着卖,皆可。”
程维予定定地望着晏晩,母亲说得不错,暮迟果然有过人的经商之才。
“你做什么?”晏晩一把抓住想要起身下床的男人,明明挺赞同自己的想法,怎么说走就走。
“我去书房写下来。”程维予许是怕忘了,一只脚都已经踩在地上了。
晏晩登时觉得好笑,哪有人这样的,她一脸委屈地看着他:“明天我们再详细商讨就是了,哪里急在这一时。”
“也是,倒是我心急了。”程维予闻言,重新又窝回了被子里。
“晚儿献了良计,那——可否向夫君讨点奖赏?”晏晩攥着程维予的衣袖,小心翼翼地邀赏。
程维予与之对坐着,想到她今天白日里受了惊吓,刚刚又想出了那么好的计策,心也软了,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心,道:“只要我有的,暮迟尽可随意。”
“那夫君万不可食言。”晏晩跪坐起来,向程维予的方向挨近,温热的呼吸轻拂过两人的面颊,她慢慢地叼住他的上唇在齿间碾磨,提出的要求却令程维予脸热心跳。
“今夜,夫君在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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