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青从不掩愠色, 冷声斥道:“见面至今,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, 未坠太和宗之名, 就凭这一动一静间的变化,也足以证明其实力。”
“反倒是你, 实在叫我失望!”
那学子被训斥得脸色发白, 低头喏喏不敢出声。
胡德清暗叹一声,打圆场道:“君子不徒语,语必有理,你既是修行此道, 便好好自省,需知言行谨慎。”
“是,学生明白了。”他低着头连忙退回去。
赵青从冷哼一声,目光依旧落在前方,雉妖亦是瞧见了徐妧的身影,发出几声似嘲似讥的尖唳,展开翅翼又是一次扇动。
徐妧神色从容,微微张开双手,任由风火双炁如蛟龙出海般,自袖间向外飞舞。
落在平地弯垂草、枝头稀疏叶之上。
它们在这九幽平原生长,虽未化灵,但也比凡植坚韧几分。
分散的双炁丝丝缕缕附着其上,一瞬间充盈了它们被褫夺生机后的枯萎。
万千形色的暗墨细草倏地绷直,枯叶也泛起赤红光泽。
幽沉朦胧的视线之中,密密麻麻升起的草叶,犹如一把把刀剑,似有春风萦绕,吹得赤火燎原。
徐妧微微闭上眼,心神亦是分作千丝万缕,操纵着这些草叶。
“齐秋水倒是教出一个好徒弟,如此天赋、如此实力、如此心性。”赵青从依旧板着脸,像是对谁都不满的模样。
但这道微不可察的低声感慨,还是传进了胡德清的耳朵里。
胡德清微微侧身,好奇问道。
“师叔早已知道,她乃是那位齐峰主的嫡传弟子?”
赵青从瞥他一眼,说道:“胡师侄以为我对她那般不客气,是与齐秋水有旧怨之故?”
不待他回答,鼓声又一次响起。
然而荡开的力量卷过,草叶簌簌摆动了好一会儿,仍是稳稳浮于半空。
“上一次,我们书院学子凝聚的诗文意境,只在鼓声之下坚持了多久?”赵青从低声问了一句。
胡德清低头思索,说道:“约莫两息。”
赵青从冷着脸,忽的轻叹道。
“太和宗果然不愧其名,方才显露出的境界不过二重,那番话叫我如何能轻信?我素来不喜年轻弟子口出狂言,但她不卑不亢地展露实力,为的不是驳我态度如何,而是要破此妖修布局。”
“纵然我与齐秋水有旧怨,但也不得不承认,他收的这个嫡传弟子,真是走了大运。”
话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冒了酸味。
胡德清皱巴巴的面上浮现笑意,说道:“归根结底,太微垣能有这样的年轻修士,亦是一件好事。”
“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