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沧恩说不是，“若是放在两年前，我也会觉得你不适合，但现在，没有比你更合适继承大业。”

“别告诉她，若我死了，别告诉她……”

黎绶从他肩上滑落，摔在满是血水的台阶上。

最后一句话，全然是没有意义的嘱咐。

一道金光在他衣襟下若隐若现，无人看见。

宋沧恩背着黎绶冲出杀戮，太医早就被叫着等候。

祭坛上，黎绶躺在玉石阶上，尚不知太极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宫人，哭哭啼啼在无官兵闯入的祭坛。

他们不知该做些什么，只有听令于平关世子，守着被太医救治的二殿下寸步不离。

都是太极殿外的太监宫女，同那些听见风声就闭门的小殿中侍人不同。

主子去了，他们也会如同孤魂野鬼，谁也不知道将来谁会是主子，而自己又何去何从。

“天亮了就好了。”

哀怨的哭声中，不知谁说了句，众人皆望向头顶苍穹。

一片墨黑，当真还会有天亮吗？

年纪稍长的宫人大多是历经两朝。

谁人都知，不管哪朝哪代，遗诏揭开的夜必定危机四伏。

“你们看，二殿下胸口处可是佛光？”

“金黄刺眼，好像是太阳光，我曾听太后讲过，描述如此，这是佛光！一定是佛光！”

不管是不是，都是众人此时心中唯一的慰藉。

这是祭坛，也是平日太后听经讲经的地方。

选择这里栖身，除了离太极殿远，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神明和先帝的庇佑。

但光芒越来越弱，太医似乎也将那道光当做二殿下的生机，若是消失，人好像就会没了。

“药用完了！”

“快！去太医院找药！”

祭坛开始乱起来，无人再哭泣，只一心想要被佛光庇佑的二殿下醒来，再保护他们。

……

白双猛然惊醒。

她坐起身，用力抚着胸口。

一个奇怪的梦，让她心有余悸。

她好像是一只兔子，原本在吃草，冷箭射来时，她下意识蹬腿跑，可下一瞬，太子一脸凶狠狠举着刀来砍她。

兔子避闪不及，有人挡在身前，白双的视角很矮，等那人和黎练殊死搏斗，倒在血泊中时，她才看到死了的人是汝漓。

他面容惨白，满脸是血，满身是血。

画面过于真实，这实在是太可怕了。

就算是梦，白双还是心如擂鼓，绝望无比。

天光破晓，离天完全大亮还得两刻钟。

白双心慌的不得了，赤脚冲出寝房。

璞玉宫上下，唯独她在床上睡得昏沉，众人都守在正殿，低头惶然。

有胆子小的宫女抱在一起，无声哭泣。

太极殿的厮杀早就传遍皇宫，天快亮了，一切会尘埃落定吗？

白双唇色苍白，进来就跪坐在了地上，“娘娘，汝漓他……”

玉贵妃忙叫人扶她起来，惊恐不比那些抱在一起的宫人少。

她木楞的像是傀儡，“等等……再等等……没有消息传来，那便是最好的消息。”

砰砰砰——

宫苑门被敲响。

“太子妃娘娘可在，奴婢乃凤栖宫宫人阿绿，特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接太子妃回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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