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曼前倾的脚步,不受控制地突然一顿,伸手,奋力抵住额心。
这些天压抑的情绪,仿佛不再受她控制,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,在汹涌翻滚。
一段段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画面,如潮水般开始冲击着她的脑海。
况曼看不清那些面画,只知道,心中肆虐之意,越发强烈。
她要杀人,她要杀很多很多人,她要用那人的血……用那些的血,洗掉……洗掉什么。
头好痛……
【阿曼,别,别怕,阿公会保护阿曼。】
【小姐,快跑,快跑……】
谁在耳边痛苦低吟?
谁在耳边无助嘶吼?
谁的血,入了她的喉咙……
谁的血,打湿了她的眼……
好腥,好腥,眼好痛,喉咙好痛……
况曼脑袋混乱,悬在腰间的鞭子,终于上了手。
一股只见她攥紧着鞭子,猛得一下回身,往那几个向她追来的箭者迎面冲去。
冲出刹那,手中长鞭犹如发泄般,毫无章法地飞了出去。
跑在最前头的四个箭手,有三个被她的长鞭子抽中,唯有那个头带萨满面具的人,险险躲过了她的鞭子。
一避开鞭子,这个人,就展臂后倾而去,速度拉开和况曼的距离,并且在后退时,他还双箭齐发,射向况曼的要害。
况曼眼未抬,身体本能挥鞭,一鞭子扫向两只箭,将双箭折在了半途之中。
与此同时,那三个被况曼抽中的人,似乎受了什么致命伤,眼睛一鼓,抽搐了两下,就猛然栽倒在了地上。
萨满面具男看着倒地的同伴,眼睛微微一蹙,沉声道:“小心她的鞭子,鞭子上有毒。”
“哈哈哈,有毒又如何,有毒也要它有用武之地才行。”嚣张声音响起,两道身影从天空中泰然降落。
——真正的杀机来了!
况曼轻垂着首,声音略显虚无地道:“我等你们很久了。”
“怎么着,这么迫不及待就想去见阎王?不急,不急,老夫今晚必会成全你。”那猴面尖腮的矮子男人,讥诮地看着况曼。
“对呀,等着送你们见阎王。这座山上葬着一个人,但是,我却不知道他葬在那里,你们去帮我探探路好不好。”况曼的声音依旧很缥缈。
低低的声音,仿佛是在向谁述说着什么。
微垂着的头,挡住了她的眸子,让人看不清她眸中真正的色彩。
“我阿娘说,这山上葬着我的阿公,我阿娘说,山下的昭江水很冷,很冷,我很痛,很痛……我痛,所以,你们也要痛,我阿公在流血,阿碧在流血,好多好多血,山上的人都在流血……”
寒风瑟瑟,少女启唇,出口的声音犹如山间魈魅,听得人心底发紧。
“……所以,你们为什么不流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