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问余盛了一碗鱼汤,轻轻放在池砚面前,“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就是在忙这个?”
“嗯。”池砚喝着汤,唏嘘:“以前的人吧简单粗暴,就知道拆,拆光了以后就开始抚今追昔,缅怀过去,建了一座座所谓的老巷老弄堂,可今非昔比,再精致也是东施效颦,瞎折腾什么呢。”
何梅没想到池砚如今思想觉悟这么深,她打趣道:“看不出来啊,你情怀这么深?”
池砚喝完了汤,嚼着口里的鲜味,顿了顿,意有所指地说:“能不深吗?我意难平啊。”
何梅倒是奇了怪了,“我从小在那里长大都没有这么多感触,你哪儿来的意难平?”
“那话说起来可长了,妈,你真想听啊?”
池砚夹了一筷子冬笋放在裴问余的碗里,他们俩轻轻对视一眼,皆是笑而不语。
在座的各位不是空气,何梅看懂了,但他坚决不上套,面不改色地吞了一口白米饭。眼看池砚分分钟能把亲妈惹毛,陆文彬及时出场,当了一味中和剂。
“小余,我听说你最早的户口也在弄堂?”
“对,后来才挪出来的。”裴问余波澜不惊地扔了一枚炸弹,“我小时候就跟池砚见过了。”
陆文彬:“……”
捅娄子了,绕着山路走了一大圈,一朝回到起步前。
“哦?”何梅倒是没别的情绪,反倒是颇为意外——这一茬她并不知道。
裴问余放下筷子,他以最真诚的态度,尽可能还原地描述了自己当时的生活环境和后来的故事。
听完之后,何梅顿时百感交集,她匆匆喝了口水,掩饰自己的局促——她不知道这段往事,只当他们俩是在上学的时候搞上的,所以拆了一手,她当时以为,这种感情不仅见不光,而且不堪一击。
可没想到追溯起来,根基竟然如此深。
何梅:“你……你当时就……就有了那种心思?”
“对。”裴问余坦诚布公:“像我这样的人,又在当时那钟处境,没法不动心思的。”
池砚往裴问余身边靠了靠,笑着说:“多好啊。妈,你看,我只用了几颗糖,就换来这么好的一个人,怎么看我都不吃亏。”
何梅无言以对地看着自己儿子这熊样,忍不住嘲讽道:“也是,就你十七八岁那个我看了都嫌烦的阶段,鬼才看得上你。”
裴问余忍不住说:“阿姨,池砚挺好的。”
池砚:“是啊,我也觉得我不错,那会儿玉树临风,也是人见人爱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