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医生耸耸肩,表示自己不知道。
但裴问余知道为什么,他脸色惨白地咬着后槽牙,说:“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——缪……缪世良因为没有钱,不知从哪个传销组织搞了一些三无保健品,那是暴利,卖出一盒能赚五倍的钱,但没人相信他卖的那些东西,于是他就拿小北当幌子。”
让一个重症病人吃这些,吃好转了,往外一亮相,那就是无本宣传的神药,钱自然滚滚而来。
“之前我看得紧,没有给缪世良可趁之机,小北怕他爸爸,不想惹他生气,所以,趁我上学的时候偷偷喝过一口,那是……那是我唯一一次打他。后来,实在没有人买,缪世良就没再提这个,那些东西也一直堆在他房间。”
池砚问:“所以这次的契机是什么?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?缪世良哪儿来的客户?”
裴问余沉默了片刻,说:“过年那会儿,我外婆那边来了一个老太太,我们一起坐下吃了顿饭,缪世良本来说不去,后来又突然出现,那老太太身体不好,常年吃药,在饭桌上说起过这些,我当时觉得无趣,没把这些往心里去,是我……是我疏忽了。”
那些保健口服液,对寻常人可能有效,但对肾病患者来说,事催命毒药。
抢救室了一片死寂,只有仪器运作的‘滴滴’声,展示着病人的生命体征,但下一秒有可能发生急速变化。
池砚抱了抱裴问余,太无力了,什么都做不了。
徐医生听完裴问余的话,并没有太大反应,他们这些做医生的,对事因和起源不能抱有太大通理性,不然容易感情用事。
他保持一贯冷静,手速飞快地在一堆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纸上签了字,转头问裴问余:“那他亲爸卖保健品赚到钱了吗?能去交个费吗?ICU一天一万起步,供不上不让进,人命关天啊。”
“他过不来。”池砚护着裴问余,往前走了一步:“要多少钱,我去交。”
“池砚!”
池砚看也不看裴问余,拿后脑勺对着他说:“你别说话!”
徐医生从护士手里接了缴费单,递给池砚,说:“先交两万——这只是小钱,等到了省儿童医院,零头都不止这些,你们心里有数吗?”
说到这儿,小徐医生面对两张迷茫的脸,轻叹一声,说:“医院不是慈善机构,如果你们拿不出钱,干脆就别去了……你们到底怎么想的?”
“……”池砚喃喃:“操。”
他虽然有点存款,在同龄面前是个‘小大款’,但还没有富到这种程度。
池砚开始盘算,但他盘算的小心思才刚冒了一点头,就被裴问余拦腰掐断,“去!徐医生,尽快,钱……我会想办法的。”
裴问余拿着缴费单子,死活不肯给池砚。
两个人僵持到了收费口,池砚没办法,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上下其手,“裴问余,你不要闹了!就算你能弄到钱,你也要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了啊。”
裴问余倔着脸,不肯退让。
池砚无奈地说:“我先把今天的费用交上,这都是我的钱,不白给你,等以后你按利还好不好?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