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‘她等你们很久了’含蓄表达了很多意思,都不能细想。
池砚和裴问余对视一眼,说:“走吧。”
厅堂的门开着,但屋里却很安静,原本该在这个时间段洗菜做饭的张阿姨不在,老太太也不在,正中央的沙发上,只坐着何梅一个人。
池砚看着何梅,他从来没在亲妈身上见过如此沉重的不苟言笑。池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但一定不是好事,他本能的向后退一步,不小心踩了裴问余的脚。
“妈。”池砚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。
茶几上放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,何梅一口没喝,可能在出神想事情,听见池砚叫她,微微抬起眼皮。
何梅没有看池砚,却一直盯着他身后的裴问余。
那眼神让裴问余如芒刺背,他直觉何梅肯定知道了什么,正等着他们回来发难。裴问余强迫自己镇定,硬着头皮叫了声:“阿姨……”
“嗯。”
何梅轻轻应了一句,然后,她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泡的茶,端起来抿了一小口,但是味道太差了,何梅蹙着眉,连水带杯,扔进了垃圾桶。
何梅闭着眼,重重地长出一口气,等再次睁开眼睛,她摇身一变,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抽刀斩乱麻的独裁者,不再拖泥带水,“小余,可能池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,拆迁款已经下来了,在你舅舅那儿。小北还等着钱做手术,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找你舅舅商量一下这笔钱该怎么分,不然这么拖着,容易……人财两空。”
人财两空这个词在裴问余听来非常刺耳,但他现在来不及细究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,裴问看看了看池砚,又问何梅:“钱下来了?阿姨,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在你们高考前,没多久——虽说你外婆在过世前口头承诺把房子给你母亲,但毕竟没有办手续,这笔钱按照规定你能拿至少一半。你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,走吧。”
何梅在很开门见山的赶裴问余走。
裴问余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他很担心,很想抱一抱池砚,却只能像一根棒槌一样杵着,四肢完全脱离大脑控制。
池砚看着裴问余左右为难的样子,有些不忍,他拉着裴问余的衣摆,两人往门口退了一步。池砚压着声,低低地说:“小余,你先去找你舅舅,眼下小北的事情要紧,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。”
裴问余忽然有点迷茫,他问:“池砚,你跟我一起去吗?”
“不了……”池砚悄悄抬了抬眼睛,却不敢跟何梅对视,“不了,我……我妈可能有事跟我说,我跟她谈谈……晚上再找你。”
裴问余还想说什么,却被何梅硬生生截断。
“池砚,跟我上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