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梅有好些年没收到儿子撒的娇了,一时兜不住,差点摔得人仰马翻,她狼狈地一摆手,说:“滚蛋,我上哪儿给你找旗袍去。”
话音刚落,池砚脸上就爬过了一点失落,何梅干咳一声,找补道:“再说吧。”
池砚:“哦。”
“对了,我还有件事情跟你说。”母慈子孝翻车,何梅生硬的转移话题,她看了眼裴问余,说:“拆迁款已经下来了,昨天一次性到的帐,我估计小余的舅舅也拿到钱了。”
池砚一愣,“什么?怎么这么突然?”
“这个项目已经拖了很长时间,不算突然了。”何梅压着声音,说:“这几天我会找搬家公司的人过来,先把咱们家的小物件搬到新房子里。钱的事儿,你先别跟小余说,等考完,别让他分心——儿童医院联系好了吗?小北情况怎么样?”
池砚微微蹙着眉,“小北不太好,徐医生没敢直接告诉小余,只跟我透露了一些。他已经联系了儿童医院的专家,等过去之后,做个全面的检查,钱到位手,就能直接手术。”
何梅看了看池砚,问:“你在担心什么?”
池砚摇摇头,“不知道,我就是感觉不太好——小余一直找不到他舅舅,跟水蒸气蒸发了一样,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哪个阴沟里暴毙了。妈,我觉得小余这个钱,不太好拿。”
“你们先别想这么多,把这几天过完再说,我让人找找他舅舅。”何梅想了想,又很含蓄地问池砚:“实在没办法,我要是先借一笔钱给小余应急,你觉得他收不收?”
还真不好说,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,可如果真的是救命钱,裴问余又不得不收。但要是缪世良拿着拆迁款跑了,裴问余到最后连一个钢镚也捞不着,那他拿什么还?
池砚和裴问余的关系何梅迟早会知道,池砚是了解自己亲妈的,表面上心大如斗,好像什么都不往里面装,可关系到原则问题,她比谁都强势。
真到了那个时候,何梅会拿着这笔钱有因有果地借题发挥。而这笔裴问余一时半会儿还不起的钱,就会成为裹着这份感情的有色纱布,他们挣不破,看不透,实实在在地膈应着所有人。
最终寸步难行。
一只麻雀衔着树枝从母子俩之间飞过,何梅见池砚不说话,问:“你怎么了?”
池砚糟心地咬着下嘴唇,眼角不动声色地落在裴问余身上,顿时千愁百忧,只能敷衍着对何梅说:“不急,妈,真到了那个时候,我……我再问问他。”
走一步看一步吧,自己的前途还没摸透,为什么又横生出这么多枝节让他们去选,谁知道该怎么选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