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,我也不想上什么好学校,我现在所学的,所努力的,都是为了不让她难过。”付轮轮苦笑:“可我还是让她失望了。”
这个一直逆来顺受的人心里,因为朋友的出现,不知不觉有了一条底线,他妈妈三番两次的轻易踩压践踏,把底线摧毁得一塌糊涂。
这才忍无可忍。
但是反抗过后,眼前又是一片茫然,接下来呢?该怎么办?
池砚拍拍付轮轮的肩,“你以后想做什么?如果高考成绩不理想,真的不上学了吗?”
“我想开个店,小吃店、烧烤店、餐饮店,什么都可以。”付轮轮说:“有时候我家烧烤店太忙,我就去帮忙,那时候我是真的开心,不是因为可以偷懒不用写作业——我看见那些人,聊着天,谈着事,边笑边喝,等吃饱喝足,事也谈成了,天也聊完了,感情就更深了吧,送他们出店门,我就特满足。你们懂吗?可我妈不让,她一定要让我考大学,说这出息。我要给咱们家光耀门楣,给她挣个面子。可我不行啊,我不想考大学,我吊着命拼命学,我还是不行。”
这是付轮轮张嘴说话最多的一次,苦水伴着负面情绪一起倒了出来,身体倒也轻松了不少。
池砚没体验过这些,他想象不了,只能作为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派,毫无创新地安慰他,“跟你妈好好谈谈呢?”
“谈不了,一说这个她就奔溃,就会、就会弄成现在这个局面。”
一时间,大家都安静了,这种事情对他们这种除了学习,日常生活只剩睡觉吃饭的兔崽子来说,是天方夜谭的,毕竟谁也没有摊上过这种类型的妈。
在场唯一一位已经成年很久的人,踱着懒散的步子,慢悠悠地走到包间,先瞧了一眼满地胡萝卜汁的狼藉,轻轻啧了声,说:“你们出去之前,挑个人给我把地板擦干净了。”
池砚嗤之以鼻:“没人性啊。”
沈老板:“你看我长得很像普度众生的缺心眼吗?”
这会儿池砚身上糊着果汁,心情也不太美丽,蹦起来就要跟沈老板吵一架。裴问余眼疾手快,拽住池砚的手腕,顺着毛,把自己的果汁怼到他嘴里。
然后,他对沈老板说:“给我快抹布,我给你收拾干净。”
“行!”沈老板拍拍手:“欸,那个付、付轮轮是吧?”
付轮轮抬起头看沈老板:“啊?”
“你妈情绪看上去不太稳定啊,让她大晚上一个人在街上跑,没关系吗?”沈老板把手里的杯子推到付轮轮面前,说:“喝吧,果汁,喝完去找找你妈,吵架归吵架,安全最重要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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