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怎么说也是亲儿子,何梅看着不忍心,叹了一口气说:“公安局出来之后去我回家一趟,收拾点日常生平用品,再给你找个护工吧。”
池砚眼珠子转了半圈,不满地说:“有你在为什么还找护工啊,妈,母爱呢?”
何梅撸起袖子,摩拳擦掌:“我怀揣着沉甸甸地母爱替你去公安局揍人,敢伤我儿子,活腻歪了吧!”
池砚想笑,但伤口又不允许他表现的太快乐,只能闷闷地说:“赶紧走吧!对了,妈,我这事……可千万别让外婆知道。”
何梅:“我哪敢让她知道啊!还想不想过日子了——我扯个谎,瞒得过去。”
“嗯。”
池砚的病房在最里间,一室一厅一卫的豪华套装病房。何梅跟儿子插科打诨完,出了病房,面色不善地正准备跟律师打电话,然后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——她转脸看见一个穿着春风中学校服的男孩,正在跟护士询问池砚的病房。
何梅把手机放进包里,换了一张春风和煦的笑脸,走过去,拍拍那人的肩,问:“池砚在最里面那一间,你是……?”
裴问余乍一见何梅,有点措手不及,短暂僵硬了一下,此刻他混沌的大脑里装的全是池砚,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漂亮阿姨是什么身份。
可是池砚的那双眼睛跟何梅太像了,抬眸的神韵也有三四分的相似。
裴问余马上意识到了,局促地把手绕到身后,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张,他干咳了一声,说:“阿姨,我是池砚的同学。”
何梅不动神色的打量了裴问余——高,精瘦,长得很不错,但似乎不太平易近人。
这是何梅对裴问余的第一印象。
“同学?”何梅疑惑的问道:“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?”
“哦。”裴问余掐着自己的手掌心,平直地说:“我今天请了假,刚好在医院,听说池砚受伤了,就、就过来看看他。”
“唔……”何梅显然接受了这个回答,他指着走廊尽头,说:“池砚可能睡着了,你得等等,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裴问余。”
池砚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,他做了好几个梦——在梦里被人反复拉扯,最后的结局都是挨一刀。他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,来到最后一个梦境,还好,这次有裴问余在身边,池砚想着这回总不会挨刀了吧,可没想到裴问余那家伙居然自己扑过来,挡了这一刀。
比刺在自己身上还疼啊。
池砚在梦里不停怒吼,挣扎,终于在梦外扯着伤口,把自己疼醒。
然后,有一双温厚的手,握着他的掌心,贴着他的额头,梦中人风尘仆仆来到了他的身边,轻轻地对他说:“我在,不疼。”
池砚睁开眼睛,看见裴问余布满红血丝的双眼,他蹙着眉头,却说不出话。
裴问余贴着池砚的脸,问:“池砚,你想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