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问余听着池砚的故事,像是踢破了时光,窥探了他不曾参与的过往,身临其境。
“后来呢?”他问。
“后来第一站我就被警察叔叔拎下了火车,带回派出所,我妈第二天才赶到把我带走的——那会儿我已经在隔壁市了。”池砚说到这儿,也被自己的胆大包天弄笑了:“我妈不好意思在派出所打我,回到酒店,居然从行李箱抽出一根鸡毛掸子,把我揍的满酒店乱窜,从那以后我就老实了,不管内心如何躁动,身体依旧岿然不动。”
裴问余站在何梅的角度,居然感同身受:“皮是真的皮,该打。”
“我那几年就是不适应,想回家。”池砚伸了个懒腰,把自己埋进沙发靠垫里:“我的童年,大概连着我以后的成年,所有的精神寄托,都会在那里。”
“池砚,你才多大啊,就这么老气横秋的。”裴问余不满意也不喜欢池砚现在这个类似自暴自弃的状态,“以后会发生什么事,遇见什么人,你知道吗?想过吗?”
“我想那些干嘛。”池砚噗嗤一声:“眼前这些卷子作业还填不满我空虚的生活吗?吃饱了撑的——唉……走一步算一步,以后再说吧。”
随遇而安还是不甘寂寞,都是往后日子里,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的坑。
一晚上作业没写多少,彼此的故事都讲了个透。裴问余回味过来,啼笑皆非:“咱们俩是不是开了个比惨大会。”
池砚不敢苟同:“那我可比不上你。”
“是啊。”裴问余笑着说:“你那个小破胆,也不敢跟我比吧,上个火车都能哭——哎,你哭起来什么样的?”
池砚顺手拿起自己的书包,往裴问余门面上砸:“以后找个机会,专门哭给你看啊!”
哭什么,你笑起来挺好的。
作业是没法做下去了,裴问余把桌上的书、笔、卷子整理好挨个放进书包里,顺便接了池砚的书包也帮他收拾了。
池砚竖着大拇指说:“贤惠。”
裴问余捏住池砚的大拇指,不动神色的吃了一记嫩豆腐,顺势把人拉起来:“别贫了,起来回家。”
大概是跟裴问余熟透了,池砚跟没骨头似的倒在他身上,好像快睡着了,闭着眼睛问:“这就回去了?今天这么早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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