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问余看池砚憋着一脸的坏水,一早上兜着的慈悲心迅速被拧干,然后蒸发得干干净净。他把人放下,看池砚站稳以后,扭头就走。
“哥!”池砚哭丧着脸喊:“送佛送到西啊。”
裴问余指着不远处的校医室,说:“西天就在不远处,施主自己走两步就到了。”
完了。池砚想,一不小心把人撩狠了。
裴问余直到走出池砚的视线范围,才撩起袖子擦了擦眼角。那种令人灼热的触碰感还在,好像还有漏网之鱼在他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,不小心溜进了心脏。
池砚一直到第一堂课上了一半,才身残志坚地挪进教室。
英语老师姓徐,全名徐娇娇,人如其名,非常娇滴滴。她既不会严厉斥责学生,也不会给任何人脸色看,她之所以能镇住一帮不服管教的人,全靠李师太在背后撑腰。
她见池砚迟到了半堂课也不生气,特温柔地对他说:“快点进来吧。”
池砚顿时不好意思了,他尽最大的努力,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挪到了座位上。
林康看见他的样子,紧张地问:“你..你你...又怎么了?”
“别提了。”池砚抽出英语书,叹了一口气,说:“等过段时间有空,我一定找个寺庙拜拜。”
后面姜百青幽森森地说:“佛曰迷信不可取。”
池砚睨着他,问:“你们家哪尊大佛说的?”
姜百青伸手指着他隔壁桌,“他啊。”
裴问余抬眼环视一圈,脸色纹丝不变,随后留下一声冷笑。
池砚:“哦!”
师太对最近班级里懒散的氛围非常不满,虽然在别人看来并没什么不同,但是任何一点细微的差别,对班主任来说,都是难以忍受的。
这细微的差点就是池砚。
当那张惨不忍睹的考卷拿在师太手里的时候,她静了整整二十分钟,才平息内心怒火。
池砚又一次站在办公室里,等师太嗦完了一壶普洱,乖巧且恭顺。
师太拿出卷子,摊在他眼前:“我以为你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,这么看来似乎是我的错。”
池砚没说话,师太掀起眼皮看了看他,继续说:“我们这个班不缺你这样的一个人,好带上,坏带下,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位自己的。”
师太伸出一根手指,竖在他面前: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如果还这样,你真的没必要待在这个班了。”
池砚的自尊心被打击地丁点不剩,他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拳头,最终只能说出一个字:“好。”
“好就好。”师太换了点普洱,泡开了继续嗦,看着巴掌给完了,又给了池砚几颗糖:“我知道最近你家里有事,可家里有事的人多了去了,也没各个都像你这样的。我听说你妈妈回来了,这样也挺好,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了吧,学生就该有个学生的样子。”
池砚从办公室里出来,肌肉紧绷的脊背才松下来一点。因为腰还没有恢复,走楼梯只能扶着扶手,慢慢抬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