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应笑着伸手,随性按下复杂的琴键。
他没有《伪君子》的乐谱,凭借之前厉劲秋随手击筑抹弦,奏响的短暂旋律,弹奏出了厉劲秋的思绪。
“改成四手联弹,我和你一起。”
钟应期待的说道,“送给伪君子一首《伪君子》。”
厉劲秋想拒绝,又觉得钟应期待的神情很可爱。
他可能永远无法拒绝钟应的任性要求,即使这样的要求很可能让他在演奏中按错琴键、弹错音,但是、但是——
送给伪君子的《伪君子》,弹错了又有什么要紧!
“好吧,好。”厉老师的妥协特别的快,“厉多芬就厉多芬。”
“看我不弹得老东西羞愧难当,面红耳赤!”
君子院始终响着钢琴曲。
音乐家们坐在钢琴前,似乎不知疲倦,哪怕夜晚都能听到琴弦恣意的回旋。
偶尔有低声探讨,开怀笑声。
彰显着弹奏钢琴的两位音乐家,如此的快乐轻松,丝毫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。
又过了两周,载宁学派上上下下都知道载宁本家有两个钢琴师,在为载宁大师作曲。
他们充满困惑,满是好奇。
日本古典音乐的大师,也会专门请钢琴家作曲吗?
前来询问打探的声音,都被致心拦在了外面。
宁明志只关心一件事,只想等一个人。
终于,远山急切奔来,跪着汇报。
“师父,钟先生和厉先生请您去听琴。”
宁明志颓然的精神一震,“快,推我过去!”
轮椅沉重压过地板的嘎吱声响,每一声都透着宁明志的雀跃与欣喜。
他呼吸急促,瞪着眼睛凝视前方。
僻静的君子院,路途变得何其遥远。
等到翠竹红枫映入眼帘,宁明志的视线豁然明亮。
因为,钟应穿着蓝色运动服,看起来仿佛一件沈聆爱穿的黛青色长衫,身姿挺拔的站在君子院拱门之后。
见他来了,竟然背手踱步,施施然回了厅堂。
钟应的穿着、动作、气质,令宁明志心跳剧烈,情绪难以平复。
“快点。”他催促着致心,只觉得这轮椅实在太慢,让他追不上钟应的背影。
他焦急得头脑发蒙,总算重新见到了钟应。
年轻人一身蓝色,并未和宁明志搭话,只是坐在了钢琴旁,笑着和厉劲秋说:“秋哥紧张吗?”
“有什么好紧张的。”厉劲秋眼眸一挑,“哪段没弹好,哪段没骂够,你都能帮我补上。”
这么两位青年才俊坐在同一张琴凳说话,宁明志脸上流露出羡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