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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,在他的教学日志里,今天他就该邀请熠熠,一起用古琴琵琶合奏《木兰辞》,看看小女孩的潜力。

然而,他不用去教熠熠了。

有周逸飞这样热闹真诚的小朋友,没有他,熠熠也能过得很开心。

这样的想法回荡在钟应指尖琴弦,以至于曲调哀怨,催人叹息。

絮姐都不爱听里面的悲春伤秋,把他赶去远远的石亭,僻静隔音,保证不会影响琴行的清净雅致。

厉劲秋刚进琴行,就被絮姐指着往这边快去快去。

他循着长廊,绕过宽敞的琴馆,才在樊林偏僻的一角,见到抚弦弹琴的钟应。

年轻人穿着棉质短袖,专注弹奏石桌上一张宽阔十弦。

但那琴声幽怨,不似传世名曲凄婉决绝,又带着演奏者剪不断理还乱的挣扎、纠结、犹豫。

“你心情不好?”

厉劲秋的询问,驱散了一亭的低沉落寞。

钟应将一首回荡于心的乐曲即兴奏完,才无奈的回答道:“因为我好像体会到柏老师和冯先生‘拿得起,放不下’的心态了。”

当过老师的人,心里总会惦记着学生。

明明他教了熠熠没几天,他仍旧产生了深深的遗憾,连琴音都变得惆怅满怀。

即使熠熠的天赋,不需要钟应去教导什么,他也放不下这个可爱可怜的小姑娘。

浅棕色的十弦秋思,随着钟应随手一抹,颤动出低沉、浑厚的声响。

复杂的情绪在空旷夏日散播得极远,回荡出百转千回的惆怅。

厉劲秋静静在他旁边坐下,盯着这张少见的十弦琴,全然没有期待欣赏乐曲的闲情逸致。

他听得出钟应的烦恼,更能听出这十根弦颤抖叫嚣着无处发泄的郁闷。

于是,厉劲秋直白问道:“你和于美玲撞上了?”

“铮!”的一声弦响,钟应不可思议的僵住了手,仰望厉劲秋。

“秋哥,这你都能听出来?”

满脸写着崇拜惊恐的钟应,惹得厉劲秋哈哈大笑。

他自己伸手翻开茶杯,端起茶壶,坦荡的说:

“还不是周逸飞打小报告,说你和于美玲单独谈了谈,就有事不去了,猜的。我的耳朵哪有这么厉害。”

平时听听乐曲就能感受钟应情绪的厉劲秋,提前逮着小侄子问清楚了前因后果,有备而来。

嘴上说着有事,结果窝在樊林的钟应,显然是遇到了麻烦。

想不到,麻烦来自学生的母亲。

厉劲秋没当过老师,更没带过学生。

他这种一路叛逆疯狂过来的家伙,向来对教师行业敬而远之。

主要是怕自己惹怒过的老师太多,积累民怨,导致自己去教学生惨遭报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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