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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艺术乐团和维也纳之春的相关人士,成为了更多人询问的对象。

“是的,木兰琵琶有两把。”

莎拉眼神缱绻的讲述着来自遥远中国的贤伉俪,“它们一把属于毛特豪森的遇难者,一把属于遇难者的遗孀。”

一对被残忍的屠杀分隔了七十六年的夫妻,最终没能在奥地利重新相聚。

可是他们挚爱一生的琵琶,从中国走到美国,又从美国意外来到奥地利,终于走上了音乐会的舞台,为死难者奏响纪念乐曲,重新双宿双栖。

它们发出的声音,是生者对死者的悼念,更是逝者对战争的控诉。

莎拉富有感染力的讲述,让这些从来不懂得中国、从来没意识到遥远东方同样遭受过苦难折磨的欧洲人,深深感受到了木兰琵琶承载的期望与悲痛。

于是,当钟应带着木兰琵琶重新上台,凝视他的眼神之中,多了几分生者感慨。

有些人是遇难者的子孙,自小听着集中营苦难故事长大。

有些人是自发的悼念残酷战争,怀揣着守护和平的信念。

现在他们相聚在一起,透过一场音乐,去思考战争的意义,去怀念消失在历史里的故人。

也能够听到,在屠杀中牺牲的中国人,留下的乐器,奏响的声音。

钟应仍是那身对襟唐装,可他带回来的,不仅仅是他刚才使用过的雌蕊琵琶,还有那把即将响彻音乐厅的雄蕊琵琶。

相同的木兰花,盛放出不同的花蕊。

雌蕊琵琶安稳的摆放在他身边,下一刻,便是钟应横抱按弦,用雄蕊琵琶为所有人扬起了那份藏于时光之中的希望。

在座的欧洲人,不懂琵琶,更不懂为什么一模一样的琵琶,需要改变弹奏的姿势。

但他们懂得音乐里迥然的旋律,还有旋律中变得温柔婉转的弦音,为他们展现的另一幅光景——

惨烈的战争,无辜的百姓,在人间地狱之中并肩扶持,奔向和平。

钟应横弹的雄蕊琵琶,用它轻柔婉转的弦音,勾勒出逝者的努力与挣扎。

它奏响的音乐,如洁白沁香的木兰花,在战火摧毁的废墟里,迎风绽放,永不言弃。

星空之下,逝者已矣。

可逝者留下的希望,成就了一片独特的安宁。

钟应按弦走线,用南音琵琶的点挑落弦演奏技法,一紧一慢,重现了沈聆笔下“行云流水绕指缠绵”的楚书铭。

传承古音的指法、传承古音的乐器,比雌蕊琵琶声音更加高亢,让维也纳的音乐厅盘旋着千年来绕梁的弦音。

真正一千万欧的雄蕊琵琶,弹奏起《同舟共济》,没了之前的肃杀铿锵,更像是一张缓缓擦过人们眼眶的丝质手帕。

它温柔、它执着,在为众人拭去泪水时,却偏偏引来了更多的眼泪,汇聚成历史无情翻滚的洪流。

也许只有弦声响起,不懂琵琶的听众才知道琵琶和琵琶是不一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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