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焦急的解释道:“当年他们的母亲去世,就是因为楚慕把木兰琵琶拿去抵押,想要把她送去私立医院,接受更好的治疗。可楚怀遵照母亲的意愿,签下了自愿放弃治疗的承诺书,拒绝了转院,他们两姐弟才闹成现在这样!”
十年前楚家的陈年往事,忽然摆在钟应面前,只叫他大脑空白一片。
他愣了愣,才慢慢将戈德罗的话,翻译给师父听。
楚氏姐弟的母亲楚芝雅,十年前病危,送进医院抢救。
奥地利极好的医疗制度,保证了楚芝雅活命,可是无法保证楚芝雅能够好起来。
欧洲的公立医院只能解决燃眉之急,想要治好楚芝雅,必须得去医疗费用高昂的私立医院。
姐弟俩当然会竭尽全力去救母亲。
可那时候,他们也不过是普通家庭,楚怀本来就身体不好,戈德罗没什么积蓄,楚慕刚刚上班,薪资微薄,无法支撑私立医院的治疗费用。
楚芝雅的身体,日渐虚弱。
她躺在维也纳公立医院的病床上,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,等死罢了。
“所以,楚慕当时把他自己的琵琶拿去抵押了,这事我们都是知道的。”
戈德罗经历过十年前那段痛苦又混乱的日子,他无比痛恨医院的惨白,以及人类面对病痛的脆弱。
“他拿回了近五十万欧,足够妈妈去私立医院接受治疗,我们本来打算默不作声,骗妈妈说,中彩票了……”
戈德罗叹息着捂住眼睛,“结果,她却要见到那两把琵琶,才肯转院。”
即使他的讲述简略,钟应都能透过电视机旁的旧相框,见到那位瘦弱又慈祥的中国母亲。
她知道楚慕抵押了琵琶,转身就叮嘱楚怀——
“病是治不好的,去了再好的医院,我最终逃不过一死。可是木兰琵琶可以守着你们一辈子,让你们有一个完整的家。”
戈德罗对那句话记忆犹新,说出来都带着沉重的呼吸声。
于是,楚怀答应了楚芝雅,会去赎回木兰琵琶。
也答应了楚芝雅,当她需要一大笔钱才能延续生命的时候,替她去签放弃治疗的承诺书。
那是楚怀和楚慕最艰难的时光,更是他们最后相聚的时光。
戈德罗至今记得清清楚楚,楚怀告诉楚慕,自己遵照母亲的意愿签下了承诺书之后,楚慕震惊错愕的表情。
“他们吵得很厉害。”
戈德罗听不懂他们的中文,但他知道他们的痛苦。
“后来我去拦楚慕,他还跟我打了一架,什么都不要了,从此离开了家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那把挂在他店里的琵琶,还是我送过去的。”
老旧的公寓沉默的传来门外车辆驶过的轰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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