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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对琵琶一窍不通,让我的徒弟想想办法。”

莎拉对樊成云的信任,立刻变成了对钟应的期待。

“你一定可以给我们带来最完美的曲目!”

钟应:……

钟应确实会琵琶。

他会的是遗音雅社全部的乐器,也会遗音雅社有记载的乐谱,还有现代流行的五线谱,以及最基本的西方交响乐知识。

但他不会编曲,更不会指挥着整个乐团,去完成一场事关荣誉的演奏。

然而,莎拉不管。

她认真的说道:“因为这次音乐协会定下了主题:用琵琶纪念死难者。”

“无论是我们,还是维也纳之春,都没有和琵琶合奏的经验,所以我们需要融入中国民乐的特点,谱写适合纪念死难者的乐曲。小应,毛特豪森集中营同样有中国人遇难,难道你不想为自己的同胞,奏响来自中国的乐曲吗?”

钟应压力极大。

他不仅要捡起疏于练习的琵琶,还要肩负起作曲重任。

76周年纪念还有一个多月,钟应作曲经验一片空白,可是莎拉无比信任他。

因为,樊成云信任自己的徒弟,莎拉信任樊成云。

作曲这种事情,对他来说太难了。

钟应不得不大量查阅关于毛特豪森集中营的资料,对他而言尤为陌生的残酷历史,随着书页冲击着他的神经。

那把可能属于郑婉清的木兰琵琶,成为了他关心犹太人命运的动力。

但是渐渐的,他饱受了悲惨历史与人性丑恶的折磨,思绪里想到的不再只是琵琶。

改造为纪念馆的毛特豪森,记录着纳粹的罪行。

而这罪行不仅仅是对犹太人犯下的,也是对无家可归者以及至少五名中国人犯下的。

纪念碑上记录的中国人,却连名字、性别都无法完全确定,更谈不上家属、故乡、身世经历。

这也恰恰表明,他们也许并不是全部的中国死难者。

钟应懂得苦难深重的历史,他的灵魂与毛特豪森的死难者产生了强烈的共鸣,以至于梦境里都是硝烟炮火、哭泣悲鸣,彻夜难眠。

他翻身起来,窗外天光大亮,脑海里回荡着清晰的旋律。

给他一张琴、一把琵琶,他都能完整的演奏出来,可是,这不代表他能准确的谱写自己不懂的钢琴、小提琴的曲子。

空白的五线谱,一摞一摞的堆在桌上。

莎拉甚至承诺,无论钟应想怎么配器,都能为他找来优秀的演奏者,符合他的作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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