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妇二人听闻美国人连夜离开中国的消息后,立刻追了过去,寻回琵琶。
但是,1943年,他们乘船离美返中,却不见踪影,木兰琵琶也至此消失,牵动了中国音乐界无数人的心。
从木兰琵琶惊艳乐界,到木兰琵琶和演奏者消失,说起来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情。
钟应凝视着弗利斯,认真说道:“我们猜测您刚刚拍下的唐代琵琶,正是郑婉清女士演奏过的雌蕊琵琶。郑女士曾于旧友婚宴偶遇清泠湖驻军日军将领,她名声出众,得伪军吹捧赞赏,引得日本军官频频前来敬酒。”
“可她脾气刚毅,推拒不过,便摔杯赠诗——‘宁要长安一片瓦,不领东瀛金酒樽’,愤而离场,也与旧友割袍断义。”
他说的是人,可也在说那把琵琶。
“我从小敬仰郑女士的气节和精神,一心希望寻回她弹奏过《木兰辞》的乐器,所以才会来到这里,冒昧的打扰弗利斯先生。”
战争时期的人和事,寄托在了一把琵琶上,很难不叫人动容。
莎拉几乎听得落泪,任何一个懂得音乐的人,都会为了传奇乐器的下落不明而悲伤。
可惜,弗利斯显得尤为平静。
“哦——”
他听完,拖长声音挑眉看向钟应,“也就是说,其实你们根本不确定,我刚刚拍下的琵琶,是不是你们找的木兰琵琶。”
商人总是理性的抓住重点,打碎了室内的安宁。
钟应确实没有关于木兰琵琶的资料。
唯独报纸上模糊的黑白照片,能见到木兰琵琶梨形四轸四相十品的形制。
但是有沈聆的亲笔点评——
“楚兄雄蕊琵琶行云流水绕指缠绵,周姐雌蕊琵琶震古烁今巾帼楷模,二人共奏《木兰辞》,不去辨明雕刻上花蕊雌雄,确如诗所云:雄兔脚扑朔,雌兔眼迷离;双兔傍地走,安能辨我是雄雌?”
沈聆对两把唐代琵琶印象深刻,又明确写道:“唐代雕刻精湛严谨,雌蕊雄蕊巧夺天工,栩栩如生。我一个外行,只道琵琶别无二致,楚兄道破关键,我便能一眼看出雌雄分明。”
钟应由此可知,两把木兰琵琶雕花相似,只以花蕊分辨雌雄。
这样的特征在琵琶雕花上极为罕见,他端详过无数雕刻木兰的琵琶,都是有花无蕊,或花蕊作为单纯点缀,零星几根,并不符合真实木兰花花蕊形状。
真正的木兰琵琶,必然花蕊清晰,雌雄易辨。
“是的,我们还没法确定。”
钟应笃定的回答道:“不过,如果能让我仔细查看它,我肯定能够知道它是不是我们找的木兰琵琶。”
“没问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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