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们这些安然活着的人眼里,几分钟而已,过去的很快。但当一个人没有了生的希望,在痛苦之中,眼睁睁体会自己生命的消亡,这个过程远比生者想象得还要折磨。
那是一种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的哀痛。
陆砚说罢,自然地看向了于景,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感谢,微笑算作回应,带着尸体离开了酒吧。
杨奕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,听着法医的话,一时间忘记了呼吸,似乎也有一块水泥堵住了自己。
瞬间,他觉得自己背脊发麻,手脚冰凉,刺耳的嗡嗡声在脑子里环绕,他听不见其他声音。
他看着不远处被白布盖着的尸体,咽了口水,颤抖着说道:“那天晚上,几个大老板带着人冲进了酒吧,好像是来找人的。后来他们就进了这个包厢,里头什么声音都有,我们一看风向不对,就都跑了。是老板娘出面,把人劝住的,那个老板走之前,还对我们老板娘说,不会放过她。具……具体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”
“不会放过她?”于景惑然,晴雨酒吧的老板娘曾冬兰出了名的世故,在道上一直是好人缘,他想找人打听打听,得到的回应都是夸赞,这会是惹上了什么人?
他看向杨奕,问道:“你知道来闹事的人是谁吗?”
杨奕摇了摇头,见警察看起来一副对他不信任的模样,欲哭无泪:“我是真的不知道啊!我平时是八卦了一点,但我说到底就是个酒吧服务员。警察,我求你别为难我了行不行!”
他双手合十,冲着面前的警察拜了一拜,就差跪下了。
看样子是真的问不出什么了,于景点了点头,让警员留下杨奕的联系方式,就放他离开了。
杨奕快速地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报给警察,转身撒腿就要跑到旁边想冷静冷静,他刚要松一口气,没想到突然撞到了一个人。
“哎哟!”杨奕抱着自己被踩到的脚乱跳,满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,他身上没有穿警服,也没有和那些警察交流过,应该不是一伙的,于是问道,“你谁啊!”
这个人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,渗出了一点血色,嘴角红肿带了点乌青,令他看起来左右脸不太对称。
他的手臂有三道长长的抓痕,看这样子像是刚被抓不久的。明明看起来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,身上却一堆伤。
他目光向下,看到了对方手里的工具箱,恍然大悟,“你是修理下水道的吧!下次修好从后门离开,走前门给客人看见影响不好。”
维修工压低了自己的帽檐,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警察,好奇问道:“他们这是……”
杨奕不悦地皱眉,“你一个修理工问这么多干嘛?这里是你的维修费,赶紧走!”
他们原来的维修工前几天给他打电话,突然就说不干了。不过还好,给了他们其他维修工的电话,暂时应应急。
不过现在看来,等老板娘回来,他有必要让她再找一个,这个维修工怎么看都不老实。
维修工点了点手里的纸币,余光再次看向酒吧的另一头,但他的视线很快就被服务员挡住,呵斥他赶紧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