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朝南没有跟上来,他回头时,对方的身影也消失在校医院挂号处了。
算了吧,已经很够意思了。
康辞自我暗示,伸长了破皮流血的左腿,缓缓地坐在急诊室外。
只开了一个诊室所以头疼脑热都积压在了门口,排着长队,康辞腿脚不便,没着急站着等,拿出手机想打两局游戏,一看信号,又傻了眼。
虹大的校园网间歇性失灵,急诊室位于走廊深处,他的5G都变成了E网。
康辞沉默片刻,干脆收起来,百无聊赖地打量排队的人群。
有个女孩子可能发烧了,戴着口罩;有个男生大约胃痛,满头冷汗地捂住了小腹,该不会吃哪间食堂窗口吃的吧;和朋友一起插着耳机听歌的女孩,不停打电话的男生,最末尾的一对情侣正亲亲密密地抱在一起。
大家好像都有人陪,再不济手机那边等着某个朋友回复最近的问候。
刚才还是应该让钟岁岁陪自己来的,死丫头没自觉,就这么把自己扔给了陆朝南。黄家新今天刚好回家,否则现在两人肯定玩上switch了……
怎么要等那么久,开运动会就不能多放几个医生在医院了吗?
运动场附近没见人,过来还是见不到人。
早知道还是回宿舍自己涂药,都怪陆朝南,非要说“万一挫伤软组织”。他最好别乌鸦嘴,否则——
视野里出现一双熟悉的篮球鞋,停在了面前。
康辞若有所感,抬起眼皮。
“饮料,茶,水。”陆朝南向他敞开一个购物袋,“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都买了。”
各色的水瓶外壁凝结起一层小水珠,袋子中也仿佛氤氲起冷气。陆朝南短时间内去而复返,可离得最近的学生超市都在几百米外。
康辞心里忽地很软,像被谁化骨绵掌似的拍了个手印,短时间内都无法消弭了。
他挑了瓶无糖的青柑普洱,自觉应该对陆朝南笑一笑的,嘴角却僵硬,只得飞快地弯了弯眼角:“谢谢学长。”
陆朝南说没事,随后在他身边坐下了。
“你走路去买的吗……”康辞小心地问出口,“还是共享单车?”
陆朝南掏出钥匙扣给他看:“自己的,就停在宿舍那片。”
康辞说“这样啊”,自觉无话,目光倏忽落在陆朝南的钥匙扣上。
通常男生不太会用钥匙扣——尤其已经过了大学阶段——陆朝南指尖却吊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塑料小人。有点像盲盒,但不完全是,白发,身负巨剑穿道袍,表情严肃,因为是二头身凭空多了几分憨厚可爱。
这套小人他也有,而且是大全套,“江山”年初刚发售的游戏周边。
“学长,”现实遇见游戏同好的激动战胜对陆朝南的偏见,康辞条件反射地问,“你的钥匙扣……玄门?”
陆朝南偏过头:“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