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甲衣!脱掉你的甲衣!”
她回过神来,用另一只手反手去解甲衣上的锁扣。
光要营最为引以为豪的便是这光要甲,可这甲衣穿戴起来却甚是复杂,锁子扣几乎不可能单手从外解开。
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是:方才燕紫的剑气从背后袭来,她的甲衣已经从背后被剖成两半,当下已有几分摇摇欲坠。
手腕翻转狠狠一样用力,整片胸甲应声而落,随后是腰甲、两块护肩......
她顿时感觉身上一轻,已经流失殆尽的力气此刻似乎又缓缓流回体内,抓紧平弦奋而向上而去。
血在精钢而制的枪杆上流淌,肖南回只觉得手下滑腻不堪,就还差最后一点再也攀爬不动。
拉她的人也已经到了极限,眼看就要不支。
最后关头,她看到了崖边的一丛骆驼草。那是这贫瘠土地上最常见的一种植物,虽然带刺,但根扎得十分坚韧。
她一把抓住它,终于使劲最后一点力气,爬上了崖顶。
下一刻,她听到那方才就一直在耳边隐隐作响的轰隆声,一瞬间大噪起来,在她身后的悬崖之下咆哮而过。
劫后余生地两人喘息了一会,从地上缓缓爬起来,向那悬崖之下望去。
那里已经不能称作天堑了。
她一开始以为那只是风声,现下才明白,即便是朔漠风沙也是不可能发出那么大的声响的。
那不是风声,而是水声。
被水坝堵塞多年的天沐河河水倾泻而下,浑浊的河水混杂着两岸经久堆积的砂石,沉重又势不可挡地冲向下游,像是一群出闸的猛兽。
丁未翔得手了。
劫后余生、又见捷报,肖南回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欣喜的,可方才经历的凶险令她疲惫而心情复杂。
奔腾的河水与呼啸而至的北风一起袭来,将笼罩在大地之上的迷雾一并吹散。
肖南回看到一河之隔的对岸、着紫色衣裳的剑客仍立在原处,她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,却比任何时候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透出的杀气。
这一局,她赢了。
“他暂时是过不来了。”
身边的人突然开口,将她从这场对视中惊醒。
帝王的长发在风中飘散,和他那身墨一样不见修饰的衣袍一起飞舞,天地间在他这里仿佛失了颜色,只除了他手上那一点鲜红格外刺目。
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:“陛下请治臣死罪!”
其实此刻她除了请罪,便是给眼前的人行五体投地的大礼也不为过。他刚刚冒着生命危险,救了她的性命。这样的举动即便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,也受得住她的拜谢,何况眼前人的身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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