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一大早,流夏便到水箐师姐处接之妙,远远地就听见她咯咯的笑声。
“之妙,咱们修道之人修炼的第一步就是引气入体。”任水箐盘腿坐好当场给她示范,“就是感觉天地之间的灵气,全都被你的丹田吸进去了。”
说罢,她摸上之妙的肚子,戳戳按按,无奈道:“你瞧瞧,胖得连丹田都找不见。”
之妙腰间的痒痒肉被她挠着,笑着躲闪,看见流夏来了,颠颠跑过去抱住她的腿,意图告状,“舅舅,坏人......”
好端端地提陈迹干什么?流夏把她从腿上撕下来,蹲着平视她,“你舅舅现下不在这里,不过他倒是给你送了礼。”
说罢掏出锦袋来,摸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,揭开是个长命锁。那天募捐回来,陈迹便神秘兮兮地把这物递给她,说是得用红布包着过七天才能掀开,之后给之妙戴上,保佑她长命百岁,平安喜乐。
但之妙拥挤的脖子上已有一个细细的银链,揪出来发觉也是个长命锁,细看之下不光花纹形制,就连匠人偶有的失误之处也一模一样。
就算是一个匠人前后做出来的锁也做不到这般,流夏拧着眉头疑惑,这应当是同一个物件,“这是谁送你的?”
之妙短手指一戳,指着任水箐,“舅舅。”
陈迹在千泉山谷教了她许久,她也不会叫舅舅,现下怎么学会的?而且是指着任水箐。
这段时间师姐突如其来的关心,方才教之妙修炼的那番话,还有她近来说话的语气,一切的一切,浮在流夏心头,她突然有个想法。
踌躇着走到师姐跟前,她试探地问:“叁弟七岁时养的那只兔子是怎么死的?”
“是被我们喂草撑死的。”任水箐答。
这事是她和陈迹一起干的,因为喜欢看兔子吃草的样子便一直喂,结果令它一命呜呼,流夏惊讶地看着师姐,“你是……陈迹?”
“嗯,是我。”任水箐的脸上突地露出欣慰的笑意,“不枉我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兄长。”
流夏被她的话惊得大脑空白,她和陈迹才分别一天,这里怎么又冒出个他来,而且还是水箐师姐的样子。
“你怎么会变成师姐的模样,况且昨日我刚见过你。”
“那不是我,是另一个陈迹。”“任水箐”接过红布里的长命锁端详,轻笑道:“没想到他也买了。”
世上怎么会有两个陈迹?!
流夏瞠目结舌,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
陈迹缓迈步子负手立在崖前,眺望远处道:“我也不知,那时你被秋凝尘打了一掌,眼见得不好了,我四处求医问药也不管用,心中很是后悔。后来修炼的时候竟是走火入魔了,耳边听见个声音,说是我执念太过,为世间所不容,再清醒过来发现附在你师姐身上,而且回了过去。”
“所以你是重活一回?”他虽不知,但流夏猜测,他或许是被系统从没有她的世界传送到了有她的世界,自己突然被吸进来,说不准与他有关。
“我现在应该只是一缕孤魂,算不得重活。”陈迹苦笑道。
“上辈子我最后悔的事,就是没替你挡下那一掌,到后来你再没醒过来。”他伸出手摸摸流夏的鬓发,“还好,这回变了。”
原先的剧情流夏自是知道的,所以她面对于自己的惨淡的结局显得很平静,“那我原来不是死了么?这辈子怎么变了?”她问。
虽然系统说是剧情变了,但一旦发生修改,往常它会第一时间告知,可那天却是久久不应,良久才出来解释。
“阴差阳错的,就变了。”
自打回到过去,陈迹便借着任水箐的身体,在千决门四处走动,一日正好看见在鹤影峰周围,鬼鬼祟祟悠悠豫豫的炎家兄妹。问过情由,得知他们是想找流夏,彼时秋凝尘刚结了一沓子言灵契,真气耗损峰顶禁制松动,陈迹顿觉是个好机会,因着现下自己走火入魔,便在炎辰身上沾了一缕魔气,撺掇他们把流夏劫走,以此逼秋凝尘去魔界闹事,随后借十位魔君的手除掉他,只有这般流夏才能万无一失。
但没想到魔君们骨头太软,没把秋凝尘弄死,他便在原定事发那天,守在林子附近,反正秋凝尘那时身体虚弱,自己全力发出一掌,应该能使他毙命。
可事情并没像他想的发展,秋凝尘听见流夏的薄情冷语后,没骨气地晕了过去,后来又被她哄得服服帖帖,陈迹谋划的一切全派不上用场。再加上他和现在的陈迹同时存在,为世间不容,一旦靠近,总感觉自己被另一个他丝丝缕缕地吸收。故而只能远离他们,抽空来观察情况。
得知发生雪崩,流夏还在现场时,他十分恐慌,想着是不是她的劫难又应在这儿了,刚远远地瞧了一眼,便看见现在的陈迹带着沉姑娘御剑而来,无奈只得回门内驻守,好在一切平安。
还有之妙,上辈子陈迹从未见过她,那长命锁早就买了,他想着做舅舅的,初次见面该备点礼物,但她一直待在千决门,终未成行。
既然同时存在为世间不容,流夏便问:“那我认出你来了,会不会有什么妨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