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灿烂的笑容在古尚远眼里就格外刺眼了。
“我啊,现在,只是她的人。”冯缺的手顺着海寂的衣袖向下摸索,直到寻到她的手,才试探着和她十指相扣交握在一起。
海寂没有推开他,而是垂眸看着冯缺同她交握的双手,那只手葱白如玉,十指纤长柔软,抚在琴上能弹奏出引人入胜的乐章,抚在人身上能撩拨出漫山遍野的春意。
古尚远脸色僵硬得他自己都控制不住。心里有数,不代表他亲眼看着海寂和他人亲密时就能无动于衷。
更何况对方有张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儿,又痴缠又嘴甜,比他这样无趣古板的人会勾人多了。
看海寂不也任由他像浑身没骨头似的蹭着撒娇吗?还看着心情颇好的样子。
“古少爷又怎么在这儿啊?”冯缺状似好奇地问道。
“我……”古尚远想说“我也是她的人”,可话到嘴边,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到底做不到冯缺那么没脸没皮,话还没说出口,就已经臊得满脸通红。
“……我跟她是表亲,就,来看看她。”古尚远憋了半天,挤出这样一句也不算是假话的解释来。
冯缺也有些诧异,惊讶得掩口,“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渊源,可真是不小的缘分呢。”
古尚远僵硬地点着头。
然而冯缺话锋一转,又提起古尚远之前问海寂的话来,“但就算是表亲,过夜留宿也有些不大合适吧,这京城里流言蜚语多,瓜田李下的,总要多注意些。古少爷不是还未娶亲吗,传出去坏了名声就更不好了。”
冯缺的话刺得古尚远面红耳赤,但同时他也想明白了,冯缺都听到他想留下来过夜了,还能不知道他和海寂什么关系吗?无非是故作不知,故意找他难堪罢了。
但就算他想明白了,也无言去反驳冯缺,他笨嘴拙舌的,只能寄希望于海寂能替他解释一两句。
就算只是承认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好。
海寂接到古尚远递过来的求助的眼神,又瞥到冯缺有些藏不住嚣张的笑意,警告似的掐了一把冯缺腰间的软肉,道:“行了,你来得够晚了,有空就去猫儿那边吧,让她也学些新东西。”
冯缺眉开眼笑地应着:“我哪能没有空,我所有的时间都是你的……和猫儿的。”
海寂颔首,扔下他们二人,就进了内院。
留下古尚远和冯缺面面相觑。
古尚远有些黯然神伤,因为海寂到底也没和冯缺说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,和冯缺的对话里还透出些别人融入不了的亲昵。
海寂一走,冯缺更没了顾虑,眉眼间本还有些温软,现下只有满脸的不耐烦。
“古少爷,何必来这里自取其辱,自讨苦吃呢?”冯缺脚下踢着院子里的石子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古尚远拧眉。
“哎呀,你非要我说个明白?不嫌难看?”冯缺绕着他踱步了一圈,“她是什么人?你又是什么人?她这样的人,既不会喜欢上谁,也不会全然信任谁,她只管做她自己想做的事。你连自己家里的事都掰扯不清,非要和她扯上关系,烦不着她也能累死你自己。”
道理古尚远不是不懂,可是他心有不甘,凭什么他就得老老实实放手,不能在她身边争有一席之地?大家都是男人,冯缺貌美,他相貌也不差,谁又比谁优越到哪儿去?
“那你呢,你就干干净净,什么牵扯也没有?”古尚远不甘心地质问。
“没有。”冯缺得意地扬起眉,“从前有,现在没有了,是她亲手帮我斩断的。”
冯缺的话,像钟声一样敲在古尚远耳边,震得他脑中嗡嗡得响,他忍不住攥紧了双手,指甲深深陷进肉里。
“听我一句劝,离她远一点,去走你自己的路。”冯缺停在古尚远身后,轻轻拂去他肩上一片黄褐色的梧桐叶,语气又轻又柔,口苦婆心极了,“我啊,可都是为了你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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