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槐安摇头。
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,凭他们这样的家境,也交不起束脩。
海寂只得暂时作罢。
夜幕很快降临,远处不知谁家的狗开始吠个不停,引得近处几只狗也开始遥相呼应起来,煞是热闹。
海寂瞧着规规矩矩坐在床边的徐槐安,看他因为一直坐着似乎有些腰酸背痛,别别扭扭地偷偷挪了几下屁股,才反应过来:“这是你的床?”
徐槐安点头。
鸠占鹊巢,是她理亏。
海寂往床内侧挪了挪,留出一半的余地,“本来没打算借住的,倒是耽误你睡了,不介意的话就挤一挤吧。”
徐阿婆摆明了不想看见她,她这会儿也不好去说和徐阿婆同住。
徐槐安犹豫了一会儿,刚要上床,不知道突然想起来什么,登登登又跑出去了。
海寂摸摸自己的脸,她也没有那么骇人吧。
过了好一会儿,徐槐安先后端了两盆水进来,一盆里面飘着白色的毛巾。
他用毛巾拧个半干,递到海寂面前,指了指自己的脸。
海寂用毛巾擦了擦脸和颈部,徐槐安接过毛巾放回盆里,又指海寂放在被子里的脚。
相处不过一会儿,海寂已经能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,掀开被子把脚放在了徐槐安端来的热水盆里。
水温适宜,刚好没过脚背,徐槐安蹲下身来,撩了一捧水浇在海寂脚背上,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,抄着水替她揉搓起来。
海寂还没有体验过这种经历,有些微妙的新奇感。
徐槐安用的力道不大,更像是在给她按摩,摸到她脚底的厚茧时,抬眼看她,眼里竟是含着心疼的情绪。
海寂极少被人心疼,只觉得好笑,戳他的肩膀:“怎么,你脚底下没有茧吗?”
徐槐安被她戳得身子晃了晃,只抿着嘴摇了摇头。
海寂竟觉得自己懂了他的意思,他显然不是在说自己脚下没有茧,而是在说“那不一样”。
有什么不一样呢。海寂没当过妹妹实在不懂,她只得想了一下,要是猫儿受了委屈让她瞧见了,她得是什么心情,大约也是会心疼的。
徐槐安把海寂的脚放在自己膝头,撩起衣服下摆替她擦干了水,之后自己用盆里剩下的水也简单清洗了一遍。
不知道何时外面的犬吠声已经停了,四下里都阒寂一片,海寂和徐槐安并肩平躺在窄小的床上,耳畔只有彼此的呼吸声。
枕头也只有一个,两颗脑袋被迫挨在一起,海寂想转头侧身,却发现头发被压住了。
徐槐安慌忙抬起头,替她把头发捋到她那边,手忙脚乱的,手掌擦过海寂的肩膀,他似乎是被海寂的体温烫到了,猛得缩回手,却因为惯性整个人又向后栽去。
海寂伸手拉了他一把,他顺着海寂的力道又栽到海寂身上。
东倒西歪的,像个不倒翁。
“不倒翁”的下巴直直戳到她胸口,绕是海寂皮糙肉厚也被戳得有点闷闷得痛,不禁戳着他的脊梁骨抱怨他:“你怎么总这样冒失。本就不聪明,要是栽下去了,就真摔成傻子了。”
徐槐安以为妹妹在关心他,心里反而雀跃起来,他心思简单,没想到男女大防,只纯粹开心,脸埋在海寂的胸口蹭了又蹭,又贴在海寂胸前耐心听她沉稳有力的心跳,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,这是他的妹妹,是他只一眼就觉得亲近的妹妹,是不会凶他不会嫌弃他的妹妹。
他说不出话,只能在黑暗中无声地做着口型:“妹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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