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理说,好不容易找到哥哥,不应该是这个状态。
后来吴姨跟她聊起江彻小时候的事,她才终于有了点兴趣,认真听着,时不时还追问两句。
但是无论讲什么趣事,看她听着也没有很开心。
“言悦是不是有心事?”吴姨跟江彻都还叫她原来的名字。
杨舒沉默了一会儿,倏而开口:“吴姨,你是过来人,你说要是时间久了,是不是再记忆深刻的人也能淡忘掉?”
吴姨不答反问:“你和哥哥分开近二十年,不是也都牢牢记着?先生找了你这么多年,花了多少心思我一直看在眼里,听说你也在找他,你们谁也没忘了谁,不是吗?”
吴姨不知想起什么,感慨一句,“有些人啊,刻在心上了就很难忘掉。”
杨舒喝着碗里的粥,有些索然无味:“那忘不掉怎么办?”
“为什么非要忘掉呢?”吴姨看向她,“其实有时候,心里有个惦念的人也挺好,没准对方也惦着你,就像你和哥哥那样。”
见杨舒不说话,吴姨问:“你说的那个人,一定对你很重要?”
杨舒缓缓抬头,对上吴姨善意慈祥的目光,片刻后又垂下去: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很重要,就是最近一直开心不起来。”
吴姨顿了顿:“那他在你心上的位置,至少跟你哥哥一样重。”
吴姨的话让杨舒错愕一瞬,片刻后她果断摇头:“那应该没有。”
她找了哥哥二十年,她和姜沛也就才相识一年,怎么能一样?
吴姨说:“按照常理说,能找到哥哥你应该多开心才对啊,你看你现在,还是不高兴。你只开心了一半,那另一半呢?”
杨舒僵滞少顷,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颤。
须臾,她笑着抬起头:“谢谢吴姨,我长这么大,第一次有长辈跟我这样聊天。”
吴姨怜爱地拍拍她的肩膀:“我年轻时候就在江家了,先生是我一手带大的,他找你这么多年,如今好容易带回来了,我看着也亲切。言悦以后有什么不方便跟哥哥聊的心事,就还来找吴姨聊天。”
杨舒心上一暖,轻轻点头:“好。”
——
江彻到晚上才从公司回来。
他带了几件漂亮的新衣服,让杨舒选,说是明天去给母亲扫墓的时候穿。
他带了太多,杨舒看得眼花缭乱。
她拿着一件浅绿色的碎花裙子,在身前比了比,问他:“这件是不是素净一点?”
随后又拿起黑色的那件,“这个好像也不错。”
一时拿不定主意,她让江彻给她选。
外面有门铃声响,管家听到动静过去开门,站在门外的是姜沛。
他穿着黑色卫衣,整个人一脸疲态。
管家认得他,忙请他进来:“姜律师怎么这么晚来了?”
“江彻在家吗?”他一边问着,抬步往里面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