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绣闭上眼睛,眼中含着的泪水好不容易忍了回去。
“刘宪,听我说,下月初三,我要送殷茹的灵柩去城外安葬……”
“你想做什么……”
话未说完,刘宪已经打断了他。
魏钊抱了臂,“你听她说完。”
刘宪却没有让,他站起身,提声道“你是明知道她的想法的,你要由着她去胡来,她不明白,你也不明白?”
魏钊没有马上应声,反而凝着刘宪的眼睛。
“我明白,但我明白又怎么样!”
两个男子的声音陡然提起来。
“不止是绣儿要救你,我!我也不想自己的兄弟,活活死在我手上。”
刘宪怔了怔,他退回去一步,沉默地坐下来。
殷绣从魏钊身后走出,走到他面前,“初三,殷茹的灵柩会在四更天从西面的正路出城,一经过过刑部大牢,从西面城门出去,刘宪,你一定要跟我出去,出城以后,不论去哪里都好,总之不要让徐牧再寻到你。”
“魏钊,然后呢,后面的局你怎么解?”
魏钊笑开,他松开手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“你啊,就不要在乎我怎么解这个局了,毕竟朝廷是我的朝廷,你走了以后,江湖遥远,人自逍遥,替我,多看看咱们魏家的大好河山。”
刘宪咳笑了一声,他仰起头,脖颈被牵长,喉结处隐隐发热发疼。
他回想起了先帝在时,那段如人间地狱般地生活,想起周太后含泪的目光,甚至想起那个永远站在不远处,目光炙热的程灵。然后,才回到魏钊这个年轻君王的身上。
“呵呵,何德何能,我能有一个兄弟。”
“你已经把最好的东西让给了我,不是吗?皇兄。”
说着,他也站起身,走到殷绣身后,两个人立在一起,一个秀静温柔,一个俊逸无双,璧人一双,令人艳羡。
“皇兄,朕不能把皇族的身份还给你,但是,从今日起,直至朕亡故,皇兄不必跪官吏,不必跪皇族,不必跪朕,走出汴京城,望皇兄能从此快意,立于天地间。”
“我放不下心,徐牧一定还留有后手……”
“先走了再说。”
魏钊低头看他,“除去生死无大事,魏家虽是皇族,但也是子嗣凋零,你要我挥刀向兄弟来换取朝堂安定,我不如不要这个安定。谁不从乱世到治世,我这个做弟弟的,受你照拂已多年,你该丢开手了。”
殷绣道:“你就听我们的,先什么都不要想,出了汴京城,一切才有道理可讲,否则等刑部议罪下来,连官家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。”
刘宪暂时无话,他仔细地在脑中过了一遍徐牧布下的这个局。
“不大对啊,魏钊,我之前听徐牧说过,这月底,他要离京就职,刑部议罪……等等,刑部议的罪下来,是在什么时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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