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嗣宜也笑起来,“供奉定跟在圣人身边久了,品说起点茶来也头头是道。济昆和尚跟官家说了,经他的手来点,怕是要糟蹋这饼子茶,所以跟官家推了绣姑娘的名儿,绣姑娘,您从前在宫外头,点茶之技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啊。咱们活了这么多年,也都没眼福见着,这回可算能开个眼了。”
殷绣有些迟疑,她在长春宫已有两年了,再也没碰过那些精细讲究的玩样儿,大陈的人都喜吃茶,就连当今皇帝,也是个茶痴,在制茶点茶上颇有心得,年轻时甚至还茶著过厚厚的几本书。
从前在府里,殷绣以茶事为聊以自娱的小雅,殷丞相是个累世的读书人,没有肥马轻裘的爱好,在家也只与她谈论茶事为乐,这种事在士大夫的家中都是贵朴雅不贵奢靡,茶不见得是好茶,点茶的人却都修得一手好技艺,父女二人偶尔在家中铺席斗茶,各有输赢,只因殷丞相是朝中权臣,市井中的人不好拿他的名号来说道,而她是女儿身,更容易被写进文人的杜撰诗词又或者说书人的话本子里,这才更为出名。
“这……绣儿乃戴罪之身,怎么敢在御前献丑。”
杨嗣宜弯下些腰,“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,该发落的都发落了,姑娘和自家妹子在宫里住着,何尝有人敢说什么,日后前途还大着呢。再说,官家面前有咱们知都在呢。”
杨嗣宜这么说,殷绣想到了刘宪那张无论何时都平静无波的脸。以及那双温如月光的眼眸,心到当真平和下来。
“什么时候呢”
“明日午时。巳时起官家要和大和尚论公案。茶席会提前摆在延福宫的锦园内,巳时过了会遣人来带姑娘过去。姑娘要备什么,这会儿拟单子与我,知都说了,他替姑娘去内东门司备上。”
殷绣有些错愕,刘宪那双替皇帝掌半个天下的手,竟愿为她的事去翻库房。
作者有话要说: 龙凤团茶:宋朝的贡茶
5.龙凤茶 我把奸佞指给你看,然后教你辨……
“你们知都最近在忙什么?”
杨嗣宜狡黠地看了一眼刘庆:“忙圣人和太子的大喜事情呗,东宫初立,内侍省这几日都要忙疯了。知都连着几日未出宫了,不过绣姑娘您不一样,您若要去寻知都,那他老人家无论如何都是抽的出空档儿的。”
这话就说得有些深了,殷绣何尝不明白其中的意思,当着刘庆的面她不接就是矫情,接了又着实说不清楚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,心里把杨嗣宜那张嘴骂了千遍万遍,也后悔自己将才不自觉多口问的那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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