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蒋铭绎:我把电子票发给你,你先进去看。】
【蒋铭绎:晚上我来接你吃饭。】
哦,来不了。
赵思睦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:没关系,你忙。
她回完盯着手机,对话框安安静静,再也没有消息。
有点难过是怎么回事?
赵思睦保存电子票,票子是今天的场次,逾期作废。想了想,她把手机开静音,独自进去检票。
里头人并不多,是场很小众的画展,厅里打了空调,有点凉,她放轻脚步,从第一幅开始看。
据说这都是国内画家的画作,有些是她叫不上名字的,也有几个熟人的,说实话,没有特别吸引她目光的。
走走停停,到一幅没有署名的画前,赵思睦眼睛一亮。她停住,是幅油画,构图很随意,甚至是奇怪。他画的是一片丛林,用了很浅的绿,绿色的树、绿色的草地,树下是几只动物,猫、兔子、乌龟,诡异的矛盾。
丛林、动物,很欢乐的布局,可是……
不知道为什么,赵思睦看着却想哭。
身后有脚步声,很轻,最后,停在她身旁。
“你是今天唯一停在这副画前的。”男人开口,很好听的声音。
赵思睦侧头看了一眼,是个年轻的男人,他穿得很正式,衬衣西裤,领口带了个领结。再往上是张好看的脸,单眼皮,却很有神,鼻梁上一副眼镜斯文极了。
“他作画时,大概很难过。”她收回目光。
这是幅有灵魂的画,她看到了很多东西。
一时静默,男人又开口:“喜欢?”
赵思睦摇头:“不喜欢。”
男人意外:“真巧,我也是。”
赵思睦想起他刚才说的:“你说我是今天第一个在画前停留的人,你是作者?”
她又看向他,他也恰好看过来,四目相对,他眼里有一瞬诧异,随即浮起笑。
“不是。”他伸出手,“程骁。”
赵思睦握上:“赵思睦。”
程骁双手背到身后:“这是我小叔生前最后一幅画。”
赵思睦动了动唇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程骁却像是自言自语:“那时他刚失去他的女儿,也知道自己生命快到尽头。”
赵思睦看着这幅画,像是透过这状似欢快和谐的动物图看到了一个老父亲的心,但又似乎不全是。
比起对女儿,更像是对爱侣的告别。
“他的妻子呢?”她问。
程骁笑了笑:“他对妻子的爱,让他放弃了刚出生的女儿。”
赵思睦糊涂了,没听明白。
程骁像是意识到自己多嘴了:“抱歉。”
赵思睦觉得这种超越生死的阅历是她看不懂的:“就像莫奈那句:我曾以为留住光,就可以留住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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