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重阳日过后, 京城似乎提前进入了深秋雨季, 接连下了十天大雨。听闻周边不少城池的河水位都涨到了堤口, 时刻有决堤发洪水的危险。
温度也一低再低, 恍惚有了十一月初冬的模样。
昨日在御书房陪昭阳帝批阅奏折时, 正好遇上钦天监来禀报今年的天象星历。
钦天监在早朝递了奏折, 说今年入冬会比往年提前一月有余,严冬持续时间也会更加漫长, 甚至诸多从不落雪的地区,也会出现暴雪寒冰的天气。期望大昭上下提前准备入冬防寒事宜。尤其是又临北蛮边境蠢蠢欲动的多事之秋, 更应该做好充足的准备。
下朝后昭阳帝宣了钦天监的监正商讨大昭气候的细节,阿树同监正比较熟络,待他同昭阳帝商议完后,又多聊了几句。
老监正知晓,昭和公主不喜冬日严寒,笑着宽慰道:“明日下午必定放晴, 和风煦阳,气候合宜。届时公主不若出游散心,以解近日湿闷之苦。”
于是从今日清晨起床,阿树就窝在书房,一边翻闲书, 一边等雨停风歇, 再好好安排出行计划。
但迟迟等不到雨停, 反倒是等到了下早课的燕朝桓。
燕朝桓进清和宫从不需要通禀。
他挥手免去门外宫女的行礼, 打了帘子进屋,浑身湿漉漉,骑装衣摆处还满是泥点。
阿树正从一旁小碟子里挑拣剥好的橘瓣,随意抬眼看去,目瞪口呆看着眼前模样狼狈的少年,手中橘子都忘了放进嘴里。
下意识问道:“你是掉泥坑了吗?”
今日早课原本是骑射,但雨天骑马不太安全,老师就安排这些王公贵族们在校场上蹴鞠。雨势不算大,下课后回家好生梳洗一番,也不会轻易生病。
燕朝桓向来不避讳和阿树亲近,也懒得给自己找麻烦,绕一大圈回东宫洗漱,就直接下课来到阿树宫里,想留点时间陪她聊天。
幼年时燕朝桓经常在清和宫过夜,就算到了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的年岁,他也偷偷躲过教养嬷嬷的视线,借用过阿树宫里的温泉浴池,吃过阿树咬一口剩下的苹果。
他和阿树可是同在母亲肚子里相拥十月的龙凤胎,普天之下,没有比他们兄妹更亲密的了。
何必叫那些古板守旧的礼教疏远了兄妹关系。
燕朝桓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水迹,仰起脸笑意盎然,“听说我家妹妹心情不好,特意来看看你。”
阿树嗤笑一声,“看到你这一副落水狗的惨样,本宫确实心情不错。”
“……”
燕朝桓摸了摸鼻子。
早上听薛二说阿树最近情绪不佳,他还不太相信。
比起他们这些暴雨天还要雷打不动去上书房上课的皇子公主,她可是能随意翘课还不被父皇批评责罚的公主殿下,还有什么心情不好的。
但现在见她一副小炮仗的模样,燕朝桓仍旧好脾气的上前两步,半蹲在躺椅前和阿树平视。还没开口,听她吩咐煮雨:“立刻去打热水,一会儿伺候太子殿下梳洗更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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