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由又浮躁起来:“师叔,应当把妖女关起来,就像我们在人界处理那些得了疫病的人,理应隔开……”
话音未落,天臧略斜侧过头,黑黢黢的眼睛里,看不清情绪,道了声:“空源。”
只二字,空源一下听出他话语里头的警告。
跟在师叔身边八十年,这点情绪,空源还是能够察觉的,师叔是不满他对千凝出言不逊。
空源只好闭上嘴,低头。
过了一会儿,天臧抬眼看天色,缓颊道:“如今,是梵音宗有求于千凝施主,你不可再无礼。”
空源低低地“哦”一声,心里却是想,师叔居然会解释。
不知道为什么,师叔这解释,显得有点没那么必要,他又不会真去为难千凝。
接下来几日,千凝倒是认真抄一些经书,一来打发时间,在小岛的日子无疑是无趣过头,二来嘛,要撩天臧,还是要制造点联系。
抄到哪一页,哪一页看不懂,就可以去找天臧,只不过每次她找天臧,空源小和尚都会坐在两人对面,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,监视着她,害怕她做出格的举动。
千凝这辈子第一次觉得,和尚的光头也能当电灯泡,亮得紧。
只是她本来也没动邪念,就该问什么问什么,多余的举动词语都没有。
菜菜:“你收心了?”
千凝剥了个橘子,掰下一瓣放到嘴里,说:“怎么可能,但你要知道,撩人是要松弛有度,要是太频繁太密集,就显得很油腻,要一步步来。”
菜菜:“……”受教了,赶紧记下来。
夜里,千凝屋子的案台上,放着一点灯,如豆般,她有点怀念修真界的财大气粗,至少他们夜明珠就很多,而梵音宗确实是苦修,物质条件也是跟不上的。
千凝用剪子挑了下灯芯,她推开窗户,望向沙滩,天臧和空源每晚都在沙滩上打坐,隔得不是很远。
黑夜里,只有三样东西是圆的,圆月,和两个圆光头。
千凝手里抛了抛几个石子。
她现在没法注气于身,不确定自己准头如何,试着抛了几个,都是朝天臧的光头去的,没中,最后一个,倒是有中的前兆,只是刚到天臧身边,石子的抛物线就断了。
被强行中断。
千凝看到天臧回过头来,她捧着双颊,趴在窗台,对天臧笑。
天臧的瞳仁里,似有叹息无奈之色。
千凝眉眼暗含涓涓细流,嘴唇动了动,只用口型说一句话:大师,我有事问你,别让小和尚知道。
天臧本不想过去的。
不过千凝也知道他在想什么,她低下头,下一刻,就拿出一大手石子,无声地威胁天臧:你要是不过来,一整晚的石头分量就在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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