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紧接着,有一只手攥住他的念头,拉回他的念头。
冷静了一下,他心里更想的是,他也应该上去。
作为皇帝,嵇无靖受过长久训练的骑射,身体素质也并不差,跃上屋顶难不倒他。
只是,在他站在清宁宫屋顶的时候,望着四周风景,他不由自哂,他竟然真的上来。
有违他的身份。
这么多年,他一直以帝王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,这还是第一次,有了些,想要做什么的冲动。
他一边暗自奇怪这种冲动,一边踩着瓦砾,朝那个身影走过去。
近了瞧,才发现千凝双手交叠,垫在脑后,一身白色中衣,外披一件长衣,她翘着腿,嘴里还嚼着一根嫩草。
她朝他望过来,圆润的眼睛,在漆黑的夜里,泛出些许晶亮:“哦,你来了。”
没表现出半分意外。
嵇无靖在她身旁三步站定,他垂下眼睛,问:“跟沈誉学的?”
话一出口,他立刻就后悔了,他还是从千凝那里知道,沈誉向来也爱在屋顶待着,可他问出口,显得他很在意似的。
他抿住嘴唇,眉眼凝固,神情纹丝不动。
千凝倒没揪着他这点不放,只说:“我干嘛跟那厮学?屋顶宽阔,适合透透气,站屋顶可不是他的专用。”
嵇无靖坐了下来,衣袍一角不乱。
千凝眯着只眼睛,盯他:“那你来做什么。”
嵇无靖早已想好措辞:“逮你。”
千凝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声,觉得他这么正经的神态,说着两个字,还怪可爱的。
或许夜色朦胧,或许眼下的天,是无边际的,嵇无靖心里骤然轻飘飘的,他轻松口气,忽的说:“有一件事,你说得对。”
千凝:“嗯?”
嵇无靖:“既然你已入宫,朕不该让你受委屈。”他差人调查,仔细还原那天的事,自也知道,千凝本就无错处。
千凝拿下嘴里的嫩草,说:“你说错了,我最后没受委屈,不过,我是不是可以把你这些话理解成关心呢?”
嵇无靖牵了牵唇角,不答。
千凝说:“可是,你是出于什么立场关心我?你又不是十三,我不稀罕一个帝王的关心。”
这句话,轻易挑起他的怒意,他燎起一片火:“你!”
千凝主动靠近他,声音缓了几个度:“还是说,你接纳十三的感情,但不肯承认十三的思维?”
这句话有点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