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士离开之后,下一个修士进来前,有个几息的空隙,沈誉便坐在千凝身边,斜斜瞅着她:“有你这样糊弄人的么?”
千凝伸出食指,放在唇前:“嘘。”
下一个修士的问题传过来:“明天我应不应该回宗门?最近我真是太倒霉了,干啥啥都不顺心!”
千凝又挑一张符,撕开:对未知不要惧怕,战胜恐惧的方法就是面对恐惧。
那修士“嘶”了声:“好吧,我也确实逃避得够久,多谢你。”
这时候,千凝才得空,睇向沈誉:“你凭什么觉得我在糊弄人?”
她眼眸明媚,月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,她眼睫上也停了一小片月色,她不知道,这一瞪,那眼睛十分明亮,恍若揽月于心,皎白无暇。
沈誉迎着她的眼神,低说声:“若他们知道你的身份,必定会有人想教训你。”
千凝这时候又回答完一个修士的问题,她笑了笑,用食指点点脑袋:“你们修道之人,总是高高在上,瞧不起人界,瞧不起凡人。”
“却不知道凡人在有限的生命里,思考得比你们多,活得比你们通透。”
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,沈誉冷笑了一声。
“不信?我只问你一个问题,是‘我思故我在’还是‘我在故我思’?”
沈誉眉峰一抬。
千凝回又一个修士的问题,才对沈誉说:“你知道吗,关于这个问题,我们有些人,会花一辈子去思考论证。”
“你们呢,除了修仙,你们还会干什么?”
她倾身,些微靠近沈誉,只道:“至少,我们懂我们想要什么,我们终其一生,愿意为其努力,这么简单。”
被她切实说中,沈誉眼眸稍一沉:“你呢?你想要什么?”
千凝没有立刻回沈誉,她在聆听此刻在讲话的修士,修士显然把寻仙问心当成情绪宣泄的地方,说了许多寻常不为人道的烦恼。
她静静地听着,眉宇宁静,没有半分不耐烦。
沈誉眼珠子往左下瞥,睨着她。
撇开那层烟雾,她不过是个凡人,可是这一刻,不知道有多少人,把她当做神明,是人亦或者神,几乎只在她自己掌控之中。
便看千凝选一道传信符,撕开后,那修士没有停留多久,就离开了。
千凝轻轻叹口气。
她回过头看沈誉:“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?”
她可不是一心两用,而是一心三用,既要听来者修士的问题,又要听脑海里菜菜给出的他们生平,从中挑选最恰当的建议,最后还要理会身边这个无聊的大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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