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决挑起眼皮子,道:“无极门由你代管,修改传送阵,我自己来。”
如果陆决不说他来,也没人敢包揽这个活,如今魔界能试着去修改他人传送阵的,恐怕只有陆决才做得到。
项天纵低头:“是。”
待得所有人都退下后,陆决按了按额间。
最近这段时日,他日间忙碌,夜间打坐修炼,从没去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事,不过就是一张寡淡无味的脸庞,他甚至都要忘记她的模样,何以撼动他的心弦。
可笑。
陆决手中把玩着一颗黑色圆润的珠子,倏地握紧在手里。
待这阵心再静一些,不因她喜亦或怒,即可问她要剩下的玄天珠。
却说项天纵也即将忘记千凝之事,又得戊玖禀报:“大人,那凡人身体又虚了几分。”
项天纵问:“查过食物没?”
戊玖点头:“那之后,属下不敢再大意,只是那凡人身体每况愈下,若不是尊上的魔气吊着,恐怕……”
说到这里,戊玖是真情实感的,并非恐惧千凝死而被陆决迁怒,而是恐惧,千凝真的会死。
她落下眼泪,看得项天纵心情也沉重许多。
想起那单薄的身躯,秉着既已帮忙,则帮到底的想法,项天纵又一次来到无涯殿。
这一次,千凝不是躺在床上。
她坐于一架秋千,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藕荷色襦裙,风很大,吹动秋千,扬起她空荡荡的裙角。
她头发只用一根绳子系在脑后,歪着脑袋,靠在秋千的藤绳上,微微阖着眼睛,长睫盖在眼上,似乎昏昏欲睡。
比之上回,还要再瘦一些。
就像一朵鲜妍的蔷薇,慢慢地枯萎,卷曲的花瓣,留下焦黑色的枯萎,让人不忍直视。
项天纵目光顿了顿。
似乎怕惊动她,他慢慢走近,而千凝也早就知道他过来了,她抬起头,倏地一笑:“你来了。”
像是朋友打招呼一般,她的眼中,只有温柔如故,和煦的光芒,即使遭受这般的摧折,却从没有不忿、怨恨,乃至失望。
真是一个奇怪的凡人。
项天纵似乎有一点点理解,尊上之前为何会待她不同。
只需她一个眼神,他就知道,这样的人,自他出生之日,在魔界几乎是见不到的。
他止不住心里的好奇,她心里,难道就没有半点的仇恨么?
项天纵压下有些奇异的心情,他走过来,执起她瘦弱的手腕,把脉完,却也说不出是什么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