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不?那几乎是一封写给你的情书。安德雷本来对于少年军并没有多少好感,你完全把他拉拢过去了,”他涩然一笑,说话条理有些颠倒,“如果今晚我表现异常,也许要归咎到这件事上。读完安德雷的文章之后……我就有点心神不宁。我都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后悔。”
“某些部分就像是对我的谴责状。而那些控诉都有理有据,我无法为自己辩护。他让我终于想明白一些事,但——”兰波又停住了。他很少说话那么磕磕绊绊。
弥雅便顺着追问:“但是?”
兰波的微笑中透出一丝软弱的痛楚:“但读了他的报道之后,我不得不承认,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了解你。除了安德雷录入文稿的那些以外,一定还有许多你能向他披露、我却无从知晓的事。”
弥雅咬住嘴唇。她不敢问他是否为此而嫉妒了。
兰波忽然显得有些紧张:“然后我又想到,在我向你坦白之后,你就再没有问过我一些问题。”
“什么问题?”
兰波眸中挣扎地闪了闪,他差点就要放弃了,最后还是艰涩地问出口:
“你爱我吗?”
电流似的悸动窜过心脏的位置,弥雅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爱。”
兰波像被她吐出的短短音节击中。他怔怔看她许久,才不自然地笑了一声:“我的意思是,那是对你提问的答案,我刚才说的问题……‘你爱我吗’,‘你之后打算怎么办’,之前你总是这么问我。”
弥雅从脸颊到耳畔都腾地烧起来,她有些发抖。心头升起一股奇异的预感,但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。她想要背过身去,以免失望,但兰波搭在她手臂上的指掌收紧。
他竟然也在颤栗。
“但你现在不问我了。也许我怎么想对你来说已经不再重要。有时候,我甚至会禁不住怀疑,你对我是不是已经只剩下怨恨……那是我应得的。但——”兰波重新为句子起头,眼中激烈动摇的波光逐渐凝成一派明亮赤诚的决意,他语调也更为镇定,“是我沉湎于过去,软弱而愚蠢,到现在才找到勇气。也许现在再说这些十分卑劣,但我的答案,你是否还有兴趣听?”
弥雅想别开脸,但她被兰波的注视拽进去,呼吸急促:“如果你只是因为觉得必须对我负责到底,如果只是出于责任或是愧疚心,我……我不想听。”
“如果是责任心或是罪恶感作祟,我就不会拉住你。有你的保证我已经达到了目的。我应该就那么让你回房间,保持沉默,守护你直到你离开。我的良知告诉我应该那么做,任由自己褪色,成为你未来天际线上一抹黯淡的影子。但我,”他笑了笑,以在告解室忏悔似的语气轻声说,“我想要你,想据为己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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