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着,不用洗。”
弥雅犹豫了一下,重新坐回餐桌前。
半晌的沉默之后,索默太太突然说:“我似乎应该问,学校第一天感觉怎么样?”
一句“没什么”就在舌尖。想了想,弥雅转而端正态度回答说:“今天没有教什么内容。课后作业也很少。”
索默太太颔首:“如果你需要什么书,可以直接到书房去拿,说不定会有。具体有些什么我也不清楚。那是我爱人过去的书房。”
带弥雅登门之前,兰波没有向她提及索默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、从事什么职业。弥雅也没有在她踏足过的房间里见到过照片。
但有一点可以确定,索默先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。
“你随便忙你的。”索默太太开始洗碗。
弥雅点点头。
安排给她的房间在一楼走廊尽头,原本是间空置的客卧,面积不大,但桌椅床柜一应俱全。她缺乏这个房间“属于”自己的实感,坐在写字台前总觉得不对劲,仿佛在向满座的观众表演。
课程材料难得是纸质印刷,是什么陈旧教材的扫描件。弥雅阅读完之后,开始书写附在后面的两道问答题。不知道多少时间流逝,有脚步声靠近,她一惊,下意识起身转向门口:“索默太太。”
椅子拖过地板,发出噪音。
透过百叶窗格洒落在地板上的光线是灿烂的橙色。
弥雅这才意识到已经时近黄昏。
索默太太将一个托盘放在门边的立柜上:“晚上我一般不怎么吃东西,但我做了三明治。你饿了的话就吃这个,盘子用水冲干净就行。厨房里有热水,想泡茶泡咖啡随你。噢,如果你想和什么人联络的话,通讯仪在客厅。”
“谢谢您。”
“我上楼了。没事的话不要叫我。”这么说着,索默太太替弥雅关上房门。
弥雅面上不禁流露惊讶之色。
索默太太停住,留了一人宽的缝隙,颇为辛辣地调侃说:“在这里没人会全天候监视你,甜心,你已经不再在服什么刑期了。”
面对阖上的门板,弥雅默然伫立须臾,拿起一个三明治,重新坐回写字台前。
完成作业,吃饭,洗漱。夜色降临。换上睡衣躺到床上。也许这就是所谓普通的生活。
弥雅闭目倾听着街道逐渐变得静谧,最后,车辆驶过的声音也绝迹了。索默太太的卧室在二楼,门关着,听不到动静。她确认过。由于房间里没有另一个人,前一晚她没有真正入睡,半梦半醒强行挨到了太阳再次升起。
可如果真的想要变得更“正常”,她总要学会与一个人的夜晚相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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