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着天色乍亮,云济急匆匆地往公主府赶,却不想在门口撞见了刚刚下车的太子。
他忙避开,却被太子一眼瞟见,太子走过去拎住他的衣襟,上下打量着,“干嘛去了?”
云济被他看得无端心虚,他咳了咳,将袖子往身后藏了藏,“没什么。大哥也来看簇簇了?”
太子冷哼一声,没说信也没说不信,只说了一句,“走吧,一起进去。”
太子昨日便已经来看过云簇了,晚上回东宫眯了会儿,趁着下早朝之前再来瞧瞧。
云济却是一直在云山学堂读书的,昨日刚休了冬假,才回宫就听说了云簇病倒的消息。
这便慌慌忙忙地来看她。
看着云簇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,云济当即火从中来,趁着云簇未醒便去找沈慕替她撒气。
一夜颠簸也实在有些倦了,云济走着走着便打了个呵欠,太子无奈地瞪他一眼,“夜里做贼去了吗?一会儿看过簇簇之后便早些回去,父皇也念着呢。”
“还有——”太子扯住他脏污一片的袖口,“别让簇簇知道你去干了什么蠢事,省得她跟着担心。”
云济顺从地答应了。太子支使他先进外间等着,自己则是吩咐下人带他往小厨房去,亲自盯着底下人煎药。
云簇朦朦胧胧睡了一觉,醒来一睁眼,便看到一个人伏在她的床头打盹儿,因为身上盖着的披风滑下去,因此时不时还会在梦中打个寒颤。
看着那熟悉的身影,云簇的眼眶一下子便红了,她瘪了瘪嘴巴,拖长声音,“二哥——”
伏着的人一下子便醒了,他眼底还带着些睡梦中的茫然,却已经本能地去抱床上的云簇,“在呢。”
云簇有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,大哥是太子,长兄如父,云簇对他又敬又怕;三哥话最少,性子也冷,平日多在外驻军;唯有二哥云济,平日和她最是亲近,教她骑马射箭,带她吃喝玩乐。
云簇所有的委屈都藏不住了,明明不是什么大事的,可是就是很难过,就是想哭。
她扑进云济的怀里,脑袋使劲往他胸口蹭了蹭,一头乌发散着,像个小疯子。
云济的心都让妹妹哭化了,他一下一下拍着云簇的背,哄小孩子似的哄她,“别哭了,哥哥回来了。谁欺负你了,和哥哥说。”
许是真的憋了太久吧。
云簇抽抽搭搭地哭,眼泪顺着眼睫滴滴滚落,最后将云济胸口的整片布料都哭湿了。
她不说话,只哭。
就像在外面的小孩子遇到了家人,纵使没有委屈也会觉得委屈。
后来,云济也不问了,就那样安静地抱着她,直到她的胸口起伏稍稍平缓之后,才将她从怀里挖出来。
云簇也终于平复下来,她胡乱地抹了抹眼睛,然后忽然伸手挡住了两只核桃眼。
云济勾唇一笑,出声唤人端热水来。然后亲自拧了帕子,像摩挲小猫似的给她擦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