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昭许久没有说话,迟疑良久, 终于鼓起勇气把思索良久的话说出来:“那夜你去牢房,为何要把我单独叫出来,还陪我一夜?”
陆唯时一怔,抓着赵昭的手戏谑道:“你不清楚?还非要我再把心意说给你听?”
这话很是暧昧, 听得赵昭心里直发痒,但他没被糊弄住,片刻整理好表情道:“可是那一夜,同窗们都在牢里不成了,事后查案,也是因为你……因为你送的那株草。”
一提此事,陆唯时的笑开始凝在脸上:“是啊,出此意外,事后我也很是忏悔悲痛,你如今提此事又是为何?”
赵昭看着陆唯时淡然的脸庞,以前他总觉得自己的唯时哥哥如松如月般皎洁清雅,如今看着,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发憷恐惧,吞咽着口水道:“当时……你知道那金钱草有毒么?”
陆唯时没回答,定定看着他,蓦然道:“你是怀疑我?”
赵昭还没来得及回应,便听陆唯时一声轻笑道:“知道又如何?”
他这是算承认了吗?……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终于得到答案,赵昭没有解脱之感,却觉得心重重的往下一跌。
“为什么?”赵昭不晓得身边怎么会出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,他艰难道:“那些都是我们的同窗,甚至和你很是交好……”
陆唯时轻轻拥住赵昭肩膀,顾左右而言他:“当日我去了兵马司,看到你身上也有伤,便想着叫你出来。”
“我不愿伤你。”陆唯时想去拢赵昭的头发:“你要明白,若是我当日不叫你出来,齐宥也许根本不会怀疑到我身上,又怎么会有之后的事?”
赵昭脸一偏,躲开了陆唯时的触碰。
他想要和眼前之人决裂,冷冷的说出再也不要见面,可想起那日在牢中,他叫自己出来的模样,竟然在凛冽寒意中感到一丝……温暖。
自己在他心中,终究和常人是不同的吧。
他虽然完全不能理解陆唯时的逻辑,只是……想要声讨的话都堵在喉咙里,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可是……本就是你害人在先……”
“那谁是你心中的良善之人?”陆唯时发出一声嗤嘲,步步紧逼:“陛下此举,是要废黜世家,扶持平民子弟,说到底还不是看我父亲和众官员碍眼,为了专权?我不还击,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?”
“还有齐宥,你真以为他和你一般什么都不懂?从始至终,天真的只有你一个,齐宥他是要帮雍炽,帮他爹和齐家谋划,他不可能一夜之间明白金钱草一事吧?也许他早就知晓我要做何事,只是不动声色罢了,他远比你想的可怕。”
“你不了解阿宥。”赵昭转过头:“他向我问起你送了些什么,我告诉他之后,他一刻不停去了兵马司……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无所不用其极,你……你真的不该害他们的性命。”
陆唯时看向他,双眸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:“是,此事是我考虑不周,乱了方寸。”
“我本不是良善之人,但是……”陆唯时突然变得温柔,用手指轻拂赵昭的耳垂:“你是我的例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