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昨天跟俞绥用的是一个瓶罐的沐浴露,身上头一次没了薄凉的药草味。
餐桌依然很长,他俩只占一个角。俞家没人在这个点吃饭,所以餐厅很安静。暖灯笼着这一片,恍然有股岁月静好,细水长流的错觉。
俞绥在这股氛围里一个咯噔,仓促地转移注意力,他咽下去半边鸡蛋,拿手机给杨飞文拨了个语音通话。
没人应答,杨飞文还没醒。
俞绥的寝室里杨飞文三人偶然听说表哥那一行当,年轻人对这类充实神秘色彩的东西多多少少有些好奇,再且俞绥话里话外把那位表哥吹得跟神仙似的,杨飞文三人自然而然地谗上了,说了好几次想找表哥算一算。
但俞绥哪会真的把表哥喊过来,看杨飞文他们执着有余认真不足,干脆借了最好操作的签筒来带给他们玩。
而杨飞文纯粹昨天听晏休到他家来了,所以吵嚷着也要过来。
杨飞文不来,俞绥晃晃悠悠地上楼收拾昨晚弄乱一地的东西。他懒洋洋地垂着头,收拾起来非常漫不经心。
晏休昨晚笼统地收整过一次,现在要收拾的东西不多。俞绥通通扔进玩具箱里,目光瞥到桌上的签筒。
他拎起签筒晃了晃,突然听见晏休问:“之前不是不想剪头发吗?”
“......”
这个话题起的太突兀,俞绥一愣,下意识地抓了下头发。少年人心事堆积在前期偏多,俞绥刚剪的时候以自作多情的心态自己想了一宿的借口,到最后一个都没有用上......晏休根本就没有问。
但是现在过去了那么长时间,俞绥都该去修剪第二次了,乍然听到这个问题,一时也没想起来自己当初想了什么借口。
俞绥现在想起自己那一宿翻来覆去还隐隐觉得好笑,因为修剪头发太正常了,不就是长了想剪了,原来没时间现在有时间了么,他自己心里有鬼而已,又不是全世界都跟他一样。
“不是不想。”俞绥回过神,瞥了眼晏休,“我原来不是没空吗?”
也不知道晏休有没有接受这个答案,俞绥懒恹地拨弄了下签筒,抬起眼皮:“......你要不要先抽一个?”
先前说过,老晏家不信玄学。
晏休后背抵上床头,下巴微微抬起。他这会儿身上套的还是俞绥的卫衣,跟俞绥现在身上穿的那套大概是一起买的,只有颜色不一样。
他侧目看了那签筒两秒,想起意识浅薄的那个时候随手扯出来的上上签。
“你信这个?”晏休问。
“不信,我是五星红旗下长大的无神主义论者。”俞绥想都不想。
晏休:“......”
俞绥把签子倒出来,又归拢在一起,草草地看了一遍,然后放回去。
“也不能说信不信吧,在我这,它其实是个帮助思考的工具。”俞绥想了想,斟酌着说,“这个,这个筒里就放了四十来根,阎无衍那还有一筒放了七八十根,还有百来根的。所以抽到的结果概率差不多是四十分之一,七八十分之一,几百分之一,每一种结果都是在可选范围内里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