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在波士顿的时候,她在绿麂皮的笔记本上写下计算过程,可能只是随手挑了两个数字来当例子,一个黑洞的质量是太阳的36倍,一个则是29倍。
数字和现在一模一样,最终的计算结果也和现在的一模一样。奇怪的是在理想条件下,因为托马斯在题目里似是而非的文字描述,这个答案并不正确。
这样的认知未免有些荒谬可笑,谢宜珩茫然地思索片刻,最终站起来,趿着拖鞋去书房,从书架上找出熟悉的笔记本,翻过几页,一行行比对,仔细地看完全部步骤。
她敲敲桌子,示意裴彻过来看:“哎,我真的很有天赋,29和36两个数字一挑就中,爱德华早十年找我,不就行了吗?”
裴彻凑过来端详片刻,没好气地敲敲她脑袋:“瞎说,36明明是我挑的。”
36是他挑的。
圣安德鲁高中周五下午会有Student speech,谢宜珩请了假,特地去找布莱恩,和他商量如何建模。题目没有限制反而是限制,好像是X+Y=62,这个方程有无数个解,她该挑哪一个?
布莱恩和她研究好半天,觉得按照评价量规拿满分实在很难。试了几个样本总觉得难度不够,或者模型太复杂。四点Student Speech结束,裴彻来找布莱恩拿硬盘,看见谢宜珩在一边冥思苦想,回头看了一次又一次,临走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,告诉她:“试试36倍的太阳质量。”
谢宜珩趴在桌子上点点头,表示自己听到了:“谢谢啊。”
她当时认真地在冷战,确实不太记得裴彻友情提供36这个数字。反应过来的谢宜珩思索片刻,觉得36这个数字大有深意,不仅仅是个解题利器,于是问他:“为什么挑的36?”
裴彻笑着看着她,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出她的轮廓,问她:“真不记得了啊?”
高一上Lecture形式的杂谈课,同学分成两组,讲古罗马的婚姻制度对女性社会地位的影响。虽然是普通的class activity,但是从论点的提出到论据的分析一丝不苟。一组说婚姻中的贞操崇拜降低了女性社会地位,另一组坚持一夫一妻制的契约精神保障了女性的社会价值。
上一位同学东扯西扯一大堆,课内资料一个没用,没头发的老师瞟她几眼,给了个残忍的一分。谢宜珩站起来,有条不紊地佐证婚姻中的契约精神,顺便补完了前一位同学的资料来源。老师点点头,用力摁下圆珠笔按钮,问她资料来源。
谢宜珩想了想,笃定地说:“《Attic Nights》,第三十六页。”
同组的单眼皮韩国男生是为数不多的看了课外资料的学生之一,听到错误答案,兴奋地举手准备抢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