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仅几天之后,康妮成了另一个欺世盗名的韦伯,被骂得惨不忍睹。她之前在推特上发了不少日常照片,比如在阿尔卑斯山脉滑雪,又比如苏黎世的落日。下面的评论满是戾气,所谓的理中客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:“没结婚的意呆利老女人” ,“一个可笑的女权主义者”,“利用性别优势的投机者”。
甚至还有人谴责她:“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,年轻的女孩子们才会被误导。你通过强化性别差异,给自己争取到了更多的资源和更好的名声。但是你的经历并不能启发真正迷惘的,需要帮助的女孩子,因为你只是在纸上谈兵,只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。”
莱斯利接完了电话走回来,拉开椅子坐下,很平静地把整件事复述了一遍。餐厅一隅的空气快要凝固,桌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,连刀叉落在陶瓷餐盘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。
亨利看完了惨不忍睹的评论区,轻轻地摇了摇头,不甚赞同地说:“康妮站在这个高度上,能被所有人看见,已经可以证明女性是可以学好STEM学科的了。CEPT的结果究竟实属与否,是和她的学术能力相关,而我不认为任意一位推特上的用户可以评价她的学术能力。”
他和康妮的羁绊终止于少年时代,半辈子的坎坷流离,纠缠不清的过往最后褪色成一段模糊不清的黑白默片。在旁人身上投入感情实在是一件令人筋疲力尽的事,亨利也余不下几分温情,到如今只是同行之间的几分惺惺相惜。
乔瓦尼坐在亨利的对面,闻言关掉康妮的主页,不解地问道:“这有什么好骂的?我们搞科研的,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失败啊。要是每个科研项目都能成功,人类文明现在都发达到什么地步了?况且浪费纳税人的钱?LIGO都花了多少美金了,爱德华怎么还没被骂死?”
西埃那脾气火爆,当即朝他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,说:“谁敢骂爱德华?你敢么?你今天骂完,明天就被业界封杀。”
爱德华的做人原则非常简单——你网络暴力我,我就反暴力你。这个德州红脖子骂起人来合辙押韵,鲜少遇到对手。每一个在线挑衅他的民科都有被好好教育如何做人。
西埃那点开了一个用户的主页,震惊得声音都变了调:“这个人在评论区骂得这么难听,居然真的只是个农民啊,昨天还在辛辛那提种玉米呢,今天就懂拉格朗日量的公式了?”
推特上的吃瓜群众都是上网冲浪爱好者,他们对于物理的理解只停留在薛定谔的猫和平行宇宙理论。
这些人对高深莫测的公式理论一窍不通,倒是对爱德华和康妮的恩怨纠葛相当感兴趣。况且爱德华还因为之前辱骂民科的视频,在网上臭名昭著,人人得而骂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