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需要,但是数据分析的精度还要提高。”亨利摘了眼镜放在桌上,有些头痛,说:“我现在觉得其实你的那个匹配滤波的方案也不错,如果能和卡尔曼滤波一起添加到频道里,大部分的干扰噪声都能被直接过滤。”
他们两个人对着LIGO的工作日志忙了一个下午,特征维度调了一次又一次。谢宜珩整个人头晕眼花,到最后连曲线绘制的代码都打错了。
亨利啼笑皆非地给她修改,说:“今天就到此为止吧,你早点回去,碰上晚高峰还要堵车。”
或许是下了雪的缘故,今天的黄昏清澈又明亮,房间里满是带着一点灰调的落日余晖,怎么看都不像是夜幕降至的傍晚。
谢宜珩低头看了眼手表,纳闷地说:“这不是才四点吗?”
“你是不是看错了?”亨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,向着挂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,说:“都快六点了。”
她沉默地盯着那个钟看了一会儿,时针和分钟快要划成一个标准平角。仿佛是自己的眼睛被欺骗了一般,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,目瞪口呆地感叹:“见鬼了。”
虽然这个学生是迟到惯犯,但是这一次并没有耽误他的时间。于是亨利难得心平气和地安慰她,说:“你是要去找爱德华吗?他又不是我,德州佬最没有时间观念了,不会生气的。”
“他又不是我”这话戏剧性得仿佛是情景喜剧里的场景。谢宜珩慌张地往包里塞东西,冷汗都要冒出来了。
亨利惬意地躺在沙发里,看她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,像极了搬粮食的蚂蚁。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了句:“急什么?真和德国人约会去啊?”
谢宜珩心说这可比德国人恐怖多了,手忙脚乱地提起包,跟他挥挥手说了再见,只留下了个匆匆的背影。
偏偏傍晚时分又下起雪来,收音机里播音腔的女声一板一眼地提醒各位司机雪天路滑,记得放慢车速。谢宜珩看着前面一条红色光点蜿蜒曲向看不见的远方,左右的车都是寸步难行,急得差点捶方向盘。
长长的车流缓慢地向前挪动,她看了看手机,又看了看导航,还是给裴彻打了个电话,自我检讨:“我可能要晚点到。”
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沉默,他意料之中地叹了口气,说:“没事,不着急的,你路上小心。”
冬天的日色短,她到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,漆黑一片的夜幕里飘飘扬扬地洒着些小雪,街道静谧,只有路边几盏孤零零的街灯投下锥形的光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