邻居家那条站起来比她还高的哈士奇确实让她记忆犹新, 他这么一说, 谢宜珩想起来了这个救命恩人,讪讪地刮了刮脸,说:“那我还得谢谢你。”
两家人算得上世交,关系挺好,又是圣诞节这种节日, 贺知任来拜访她爷爷确实很正常。
谢宜珩放了行李,去楼上的书房里,把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递给庄令。庄令正在和谭向晚聊天,见她的任务完成了,赶紧挥挥手把她赶到楼下去:“你去陪着你爷爷聊天,呆在这儿干嘛?”
谭向晚抱着胳膊看好戏,向着门口扬扬下巴,说:“去吧,人家听说你是个黑客,才特意来见你的。”
亨利至少还说她是程序员,到了自己家里反而直接成了犯法职业。谢宜珩一个头三个大,赶紧问她:“谁跟他说我是个黑客的啊?”
谭向晚一摊手,说:“你爸。”
谢宜珩一时无语,差点就要跳脚骂人。偏偏最重规矩的奶奶还在房间里,她连门都不敢摔,脸上挂着僵硬的笑,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了。
贺知任和谢愈春聊的都是外交上的事务,谢宜珩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便觉得索然无味。正好手机响了,她像是等到了救星,赶紧向两位高谈阔论的男士说了抱歉,去阳台上接了电话。
爱德华常年高负荷加班,终于病倒了,被救护车拉走送去了医院。但是他在医院里也还是坚持工作,反正躺病床上也不妨碍他敲键盘骂人。
裴彻在医院和爱德华聊完了听证会的几项指标,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午夜。他整理了一部分的证词和文件,又想起来艾萨克的手稿,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给谢宜珩打了电话,问她:“我没有打扰到你吧?”
“没有,我在巴黎。”谢宜珩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,惊讶地问他:“你在洛杉矶?还不睡啊?”
他的声音里满是沉重的倦怠,顿了顿,说:“马上睡了。”
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两端同时的冷场又太过压抑。于是她想了想,问他:“帕萨迪纳还在下雪吗?”
裴彻的脚步声和窗帘拉开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。
“还在下,”他的尾音上扬,语气听起来倒是很轻松:“我望出去,这一片都是雪。”
金属的栏杆冰凉,她的手掌在上面贴得久了,麻木得失去了知觉。谢宜珩说了句好,隔了一会儿,轻声说:“谢谢。”
裴彻沉默了半晌,才很郑重其事地说:“就算是说谢谢,也是要我对你说,不是你对我说。”
阳台不是封闭的,巴黎十二月的风是刺骨的凉。她难得糊涂,不知道他这声谢谢是为什么,却又神使鬼差地略过了这个问题。寒风劈头盖脸地吹过来,她被冻得鼻尖发麻,闷声说:“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