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点的时候他收到欧洲那边发过来的邮件,宣称GEO在九月的那次探测是被地震干扰的,”裴彻打开收件箱,长长的联系人名册被拉到了底端,终于找到了那个已经有些陌生的名字:“但是刚刚又有同僚告诉爱德华,说GEO天文台准备在十二月发论文了。所以爱德华打算在十一月之前把两台干涉仪的核心结构更新完成。”
哈维翻了一个满是怨气的白眼,看着他电脑屏幕上跳出来一个熟悉的红色校徽,啧了一声,问他:“不用联系麻省理工那边的教授吧,威拉德的人手消息肯定没爱德华灵通。而且我感觉这个项目主要还是加州理工在负责,你何必舍近求远呢。”
“本来就是加州理工在负责,”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哈维,却是隐晦地避开了他的问题,给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:“我要查一些事情。”
……
周日早上谢宜珩又任劳任怨地去加班。将近十点的时候,莱斯利给了她一份资料,让她去给威拉德做报告。求婚成功的老教授满脸都是喜气,笑呵呵地对她说:“我可不想订婚的第一天就看到那个白脸鬼,所以只能由你代劳了。”
谢宜珩两眼一闭认了命,走到那间常年天寒地冻的屋子里,照本宣科一般地把这份文件从头到尾念了一遍。威拉德瞪着那对浑浊的眼睛,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桌上的日历,似乎彻彻底底地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。
她本来就不想和威拉德有过多的纠缠,念完了最后一句,把这份报告放在他的桌子上,客气地说:“没有什么事的话,我就先走了。”
威拉德听到了这句话,眼珠微微地转了一下,仿佛是在喃喃自语:“十月了。”
每年的十月上旬都是揭晓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时候。
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威拉德,看着他满脸堆砌的皱纹,看着他灰白的脸庞,看着他近乎是颤抖着的手,最后无不惋惜地说:“您没必要这样。”
能走到这个位置上,无一不是惊才绝艳的天才。但是威拉德好像把自己逼到了一口逼仄的井里。他出不去,别人也进不来,只好抬头望着那一小方的天,做着不切实际的梦。
…
这个礼拜过的相当平淡,威拉德终于收拾包袱滚回了路易斯安那州,爱德华忙着准备那场至关重要的听证会,康妮和莱斯利每天蜜里调油,让谢宜珩觉得自己是个一百瓦的灯泡。只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