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他知道盒子里有希望。
裴彻还在这个两难的抉择之间摇摆,康妮是个彻底的局外人,心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,她看谢宜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赶紧安慰她:“路易莎,没事的。这道题要是算对了也没什么价值。”
意大利女士说起话来实在是快,一句话不带停顿地抛出来。裴彻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想拦的时候,她已经说完了最后一个音节。
谢宜珩笑得神采飞扬,凑过去问她:“为什么没价值呀?”
康妮不以为意地嗤了一声,说:“如果我是比赛的评委,只会觉得这个人投机取巧。给自己设定了这么简单的条件,然后按部就班地算下去。”
谢宜珩笑了笑,把那几张纸拿回来,说:“两个高中生做的题目,在您看来肯定很简单的。”
康妮一惊,刚想开口说什么,抬眼的时候却看见裴彻缓慢但是坚定地对她摇头。
我们不能给她虚妄的希望,不要让她陷入到饮鸩止渴的轮回里。
谢宜珩背对着他们,对自己身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,她只是专注地盯着答题卷上的每一个字母,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。
现在这件事也成了个罗生门。她和威拉德各执一词,但是双方都置身其中,无法保持绝对的客观和中立,只觉得自己被无数的谎言遮蔽围绕着,唯恐自己行差踏错一步,就用重新回到暗无天日的深渊里去。
是她当初把笔记本上的答案记错了,还是威拉德随随便便找了个高中生,来重新做了一遍这道题吗?谢宜珩的思绪越飘越远,最后自嘲一般地笑了——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给LIGO搬砖的员工,值威拉德花这么大精力吗?
裴彻和康妮讨论完了工作上的事,谢宜珩把袋子递给他,突发奇想地说:“我送你下去吧。”
裴彻接过袋子,顺便把康妮刚刚给他的资料也一块装进去,看了她一眼,说:“不用,还要麻烦你多走一趟。”
她固执得像是沾满了胶水的木棍,硬邦邦地说:“没事,就乘两趟电梯的事。”
他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神色,谢宜珩垂着眼,大半面容隐没在黑暗里。他看不出个所以然,最终还是缴械投降: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