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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比盖尔神经大条,不好意思地讪笑了几声,厚着脸皮说:“他们两个都是英国人,说话的腔调一模一样。你不能怪我。”

谢宜珩被迫目不斜视,她看不见阿比盖尔的神情。但是既然提到了哈维,她也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:“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?”

“我长到这么大,第一次去爱一个人,但是詹姆斯不爱我。”她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,阿比盖尔很短促地笑了一下,徒劳地掩盖自己的怅然:“也不算不爱吧,只是他辜负了我。我开始讨厌詹姆斯了,不想变成像他一样的人。如果哈维真的喜欢了我这么多年,那在我能给他等价的感情之前,我不会接近他。”

亨利曾经对谢宜珩说过,阿比盖尔其实是个很情绪化的人。

“你可以说她冲动,但是也可以说她共情能力强。我们都没有办法完全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,”那天下午老教授刚刚知道了阿比盖尔要结婚的消息,在办公室里跟埋头改论文的谢宜珩闲聊:“她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,所以我尊重她做出的一切决定。”

阿比盖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声音疲倦又轻柔,像是老人满是褶皱的手抚着猫的柔软皮毛:“我很清楚辜负是什么样的感觉,所以我不会去辜负别人了。”

直觉告诉谢宜珩,恋爱脑的阿比盖尔应该在哭。可是理发师还是牢牢地摁着她的头,余光里只有那团五颜六色地头发,最后她轻声说:“好。”

周三早上,谢宜珩七点就起床了,打了个响亮的喷嚏,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。

谭向晚早上会在露台上做瑜伽,她弯着腰拉伸,看着谢宜珩绕来拐去比缉毒犬还忙,终于忍不住问她:“找什么呢?”

“我和阿比盖尔高中毕业典礼上拍的照片,”谢宜珩在柜子里翻来翻去,逼仄的空间里有很古老的木头味道,她半个头探进去,好像被关在了中世纪的棺材里:“我昨天跟阿比逛街去了,我俩突发奇想,打算怀念一下青春。”

谭向晚右腿弯曲着,头也不回地说:“这些照片你应该都带去加州了吧?你当时不是装了三个大箱子么?或者去三楼的书房看看,我记得那里还有你的一个箱子。”

谢宜珩应了句好,麻溜地上楼去找了。

三楼的书房里很多都是谭向晚的矿物标本,高高低低地摆了一架子,谢宜珩敛声屏气,生怕不小心磕坏碰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