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一而再,再而三。
谢宜珩看着他的眼睛,轻声说:“对,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激动,我怕他下一秒就要去和阿比求婚。”
他的目光澄澈,淡棕色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纯净剔透的琥珀。
裴彻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对她说:“哈维就是这样的脾气,不然他也不会来美国读书了。”
车轱辘话滚了一圈又一圈,阿比盖尔的故事,姜翡和瓦里安特的恩怨,都被她掰碎了细细地讲给裴彻听。裴彻是个好脾气的听众,安静地听着她的絮叨,偶尔插上几句话。丝毫没有那个雨天的剑拔弩张,反而像是老友促膝长谈。
谢宜珩讲到了阿比盖尔和她丈夫是大学同学,两个人当时暧昧得要命,连亨利都看不下去。描述那些暗涌的情愫的时候,她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下,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中文单词来形容。用“调情”这个词太过轻佻,而“试探”又小心得过了头。
“Amireux” 这个法语单词脱口而出,关键是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:“就是那种Mi-amis, mi-amoureux的关系。”
友情之上,恋人未满。
裴彻笑起来的时候,眼尾是恰到好处的上挑,原本的一身凌厉都化作了不可言说的柔情,仿佛是奥古斯都大帝对莉维亚俯首称臣的温柔。他欠了欠身,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不少:“不用再解释这个单词了,我知道你的意思。”
这句话掺杂着不易觉察的情绪,一闪而过,她没来得及抓住。
“最近几天过的怎么样?”
谢宜珩搭在膝盖上的手紧了又松,场面话说过太多次,她已经厌烦了粉饰虚假的太平。
酒精促使大脑皮质的机能亢进,谢宜珩难得勇敢了一次,她单手托腮,挑眉看他:“换个问法吧。”
“好,”裴彻答应得从善如流,语气很平和,至少她听不出他情绪的变化:“还在生气?”
谢宜一时也分不清这是肯定句还是疑问句,她只好很认真地想了想,摇摇头,诚实地回答他:“没有。”
她不是在生气,但也摸不清自己的情绪。
他点点头,接着问她说:“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?”
这句话如果让爱德华来说,那是一等一的阴阳怪气,尖酸刻薄。但是裴彻这么笑着望着她,眼睛里都是再纯粹不过的真诚,像极了一脸虚心求教的好学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