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般一想,再去听那外头远远传来的喜乐声,柴宁心里便开始变得不平稳起来。若是她嫁得是那个二爷,如今的日子,又会是如何,那人,可会在她有孕待产期间,就连着把她的陪嫁丫头都收拢了去吗?
等着银月挂上了树梢头,孔辙喝得满身酒气,终于从外头赶了回来。一进得屋门,便瞅见那满是红色的喜房里头,他那心心念念的心上人,正手握一卷书,窝在太师椅里,就着烛光看得入迷。
倒是不曾想过,娘子竟还是个书痴。孔辙笑着摘下了喜帽,就走了进去。
萧淑云见得他走了进来,便坐直了身子,将手里的书卷随手搁在桌儿上,起身笑道:原是新出的一本儿戏册子,正是看到了半截儿处。
孔辙上前来,扶着萧淑云重新在太师椅上坐下,自家搬了绣墩过来,在萧淑云身侧坐定,笑眯眯问道:娘子吃了东西没,肚子可饿?
萧淑云笑道:才刚撤了下去。又紧跟着问道:瞧得相公喝了这么许多酒,肚子里可是吃了菜肴,垫了肚皮?
孔辙摇摇头,笑道:只顾着喝酒敬客了,倒是没顾得上。
萧淑云便笑了,转头吩咐一旁等着听差的碧儿:去交代下去,做碗鸡汤面来。又对孔辙说:你才刚吃了酒,吃点面食养胃。
孔辙心里只觉得被熨斗熨烫了一般,竟是万般的满足高兴,笑道:一切都听娘子的安排。
既是新郎官儿要吃,那面食很快便被端了上来,萧淑云一旁看着孔辙很快便用完了饭,然后就打发他去了屏风后头,净面漱口。
隔着一道屏风,两个人无端的都开始紧张了起来。那戏册子萧淑云也是看不下去了,只是握在手里头,只觉得那上头的小字儿好似都插上了翅膀,左飞右飞的,晃得她眼睛花。
孔辙也好不到哪里去,他还是个童子鸡,不曾经历过人事。虽是成亲前,专门去看了那些方面的画儿,只是上头的人画得再是精细,到底也不是真的。
春宵苦短,孔辙虽是心中忐忑,到底还是心里头盼着的,迅速洗了脸又漱了口,就换了一身干净软绵的红色里衣,从屏风外头走了出来。
等着看着孔辙渐趋靠近,萧淑云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喉管里头跳了出来。她原本还以为,她好歹也是经历过这种事情的,应该是心平气和的才是,可到了这时候,才忽然发觉,她的一张脸,竟是热辣得惊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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