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如被骂也不恼,只笑得两只眼角的纹路愈发的清晰了,捋了捋小胡子,笑道:这县老爷一走,银凤姑娘这脾气就见长了啊,这要是叫县老爷知道了,晓得这银凤姑娘原是个泼辣性子,可是要不喜欢了呢!
银凤被臊得双腮通红,恼道:县老爷一走,县丞老爷就立时成了那街头巷尾的二流子,调戏起了县老爷的侍婢,就不怕县老爷知道了,撸了你这头顶的乌纱帽不成!
王如立时神色一滞,而后又笑了起来:看银凤姑娘说的,咱们都是县老爷手底下做活的人,何苦相煎何太急不是?
银凤翻了个白眼,哼了一声便去了。
王如立在庭院里又摸了摸那小八字胡,砸吧砸吧嘴巴,才双手抄在身后,慢慢往家里走去。
既是过年,少不得要亲戚间登门,互相的走亲访友一番。
因着嵩阳城离清河县不算近,故而前天午后,孔辙就精神抖擞地收拾了一番,带了精心备下的礼品,就往嵩阳城里去了。
到了嵩阳城的时候,已是翌日时分。虽说暖阳高悬,只是这天儿还是极冷,小风凉飕飕刮着,把个双瑞吹得禁不住缩了缩脖子。抬头看了看自家主子,却见得那人精神炯炯,那风吹到了他的脸上,就好似春日里头的软风一般,竟是半点的反应都没有,只勾着唇角,那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片刻。
双瑞撇了撇嘴,这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,眼见着要去见未来的主子奶奶了,只怕这会儿就是下雪下冰雹砸了一头的,他家主子也是欢喜的。
因着双亲一起逼迫萧明山纳妾生儿子,龙氏受不得公婆的施压,很快就抑郁在床,病倒了。萧明山无奈之下,只得把萧淑云请回了家中,暂且由姐姐出面,抵抗一下两位双亲的压迫。
果然,萧淑云坐在岳氏房里,只淌着两行泪,把在林家的苦楚细细说了一番,岳氏便哭得涕泪连连,好歹算是答应,再给龙氏一年的机会,若是再不能有孕,不纳妾也行,只叫萧明山收用了那女人,生个儿子出来,以后那女人,是继续留在家里,还是龙氏转头儿卖了,她都不管。
萧老爷这里,萧淑云倒是没倒苦水儿,只说山哥儿那孩子死心眼儿,若是逼得紧了,怕是要伤了父子母子间的情分。
都是打那时候过来的,萧老爷想起那时候的自己,也是满心眼儿里,只有自己的嫂子,甚个人伦,甚个亲情,都抛掷在了脑后头去。不觉叹了叹气,也同意了岳氏的说法。说是再给一年的时间,叫山哥儿夫妻俩好自为之。
这话儿萧明山知道了,背过人去,只和龙氏私底下说道,一年的时间,足够他在外头置办了宅子,打点好家中一切,等着到时候生不出孩子来,他就要带着龙氏跑路了。
龙氏听罢,心里不感激那自然是不可能的。相公能够为她做到了这份儿上,龙氏也只觉得有夫如此,又有何求。
加之龙氏老两口儿,自觉得女儿生不出孩子到底站不住脚,便也暗里劝了好几回。只说这男人纳妾那也是天经地义的,更遑论,萧家也说了,人家只要孙子,等着生了孙子,女人的去留,只凭得龙氏这个主母做主,既是如此,何苦非要死撑着。到时候留下了孩子养在膝下,那女人远远发卖了,不也就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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