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辙眼皮子猛地一跳,忙站起身来,便听得那边儿一管娇柔纤细的声音缓缓说道:给二哥哥请安了,二哥哥万福。
这一声嗓子倒好似黄鹂鸟儿般清脆悦耳,孔辙头也未抬,只微微颔首,回礼道:妹妹有礼了。
柴氏见那孔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摆得清楚,不觉心里发急,笑道:得了,都是一家人呢,不必拘礼。又笑道:去搬了绣墩来,给宁姐儿坐。又冲孔辙道:我今日本是不适得很,可一瞧见你呀,就好似吃了神仙丹丸一般,立时就好了许多,你且坐下,咱们娘俩说会子话。
孔辙本要告辞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儿里,就没法子说出口了,只得坐下来。
因着身边儿坐着一个根本不熟悉的陌生女子,孔辙心里很是拘谨抵触,眼神儿只落在了柴氏的身上,听她笑眯眯地拉些家常,时不时的,应景儿一般的回上几句。
柴宁虽是有心和孔辙说上几句话,稍微熟悉一点,可她自来聪慧,略停片刻,就瞧出了这男子满身的抵触不耐,于是稍一沉思,便只唇角浮着淡笑,并不故作热衷的插话进去,即便被柴氏偷偷儿狠瞪了几眼,也只做无知状。
柴氏气得半死,却也无可奈何,扯了半车的话后,只得干巴巴笑道:辙哥儿不要嫌弃母亲话多,见得你的面,我实在是高兴,不觉便话多了些。
孔辙只觉两股战战,恨不得下一刻便能站起身扭头离去,可面儿上却也只能笑着回道:只要母亲能高兴,辙儿愿意陪母亲多说话。
柴氏恨铁不成钢地又瞪了柴宁一眼,只得松口放了孔辙离去。等着孔辙离去后,不由得沉下脸,大怒道:你这孩子,刚才答应得好好儿的,可他来了,你怎的半句话都不说,往日里的机灵劲儿,竟是都没了不成?就算你是个美人儿,可木头美人,也是不招人喜欢的。
面对柴氏的怒火,柴宁不动声色,只微微笑道:姑母莫要生气,侄女如此做,自是有侄女的道理。
柴氏怒气不减,冷笑道:呦呵,你还有理了,且说来听听看,我倒想听得很。
柴宁回道:侄女自是知道姑母一片真意,是为了侄女能寻得一门儿好亲事,侄女心里感激不尽。只是事缓则圆,再则,那位表哥瞧起来便是个很是守礼的人,想来喜欢的女子,也必定不会是话多没规矩的女子。我与他又是头回见面,实在不该言语太多。若是惹了他厌弃,又如何去图谋其他呢?
柴宁声音本就温软好听,一席话,又都是在理的,柴氏听在耳里,不觉便收敛了怒气,上下打量了柴宁一番,忽而笑道:你倒是心眼儿不少,既是你心里有数,那我也不必多言。只是你一定要记住了,这门儿亲事真真儿是好得很,你可千万要把握住了机会才是。
出得柴氏的门,柴宁一路回了自己下榻的厢房,在凳子上坐下,便退去了屋子里的其他侍婢,只留了从家里带来的心腹丫头芷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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