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蓝盈布?”太子语音微扬,“孤听说这布华美之极,制成衣服穿在身上,走动间流光溢彩,似星月披身,小姑姑很是喜欢。”
他嘴里的小姑姑,自然是当今圣上的幼妹,长宁公主。
陇青临:“殿下说没错。”
太子看向楚暮,笑意更甚:“这蓝盈布是位姓谢的商人制出,孤听闻他是一位男妻,夫家——就是姓楚。”
楚暮微笑颌首:“不错,我夫人便是姓谢,家中行二。”
陇青临:“同楚兄认识这么久,想不到有一日,楚兄竟是靠夫人出名呢。”
看着气氛不错,他适时出言打趣。
当然,这话音里有几分打趣,几分嘲讽,就是见仁见智了。
“有夫人靠,是楚某福气,求之不得,”楚暮相当直白,非但没半分恼怒,好像还相当骄傲自豪,因为这份骄傲自豪,更特别想拉对方‘感同身受’一下,“陇大人的夫人冰雪聪明,才情不输男子,近日在京城做了很多大事,颇得大家赞赏,怎的陇大人没带出来?”
不知陇家内情的人,会以为这话是楚暮有意相捧,或者纯粹是语境带到,知道的,才会真正明白微妙点在哪里。
陇青临当然不会被这样的小问题难倒,笑着看向太子:“殿下怕是不知道,我同楚大少爷算起来是连襟,他夫人和我夫人是兄妹,遂两家很是亲近,很多事都知道。”
轻轻巧巧转移话题,不但没回答夫人为什么没来,还把信息关键点模糊到两家亲近不用避嫌上——随口问候别人家夫人很不礼貌,如果是姻亲,就没问题了。
太子看看陇青临,再看看楚暮,神色上没什么变化,说出的话就有些玩味了:“怪不得你二人关系这般好。”
二人关系好么?
陇青临自是不会反对太子的话,微笑不语。
楚暮眉目低垂,若有所思。
太子……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样。
睿智,沉稳,体察入微,小小年纪已颇有城府。
短暂目光相接,寥寥数语接触,太子应该清楚的知道了一些东西,也暗示了一些东西。
可惜上辈子身体不给力,和别人周旋的精力都不够,到最后没走到台前就死了,不知道便宜了谁。要是早些与太子见一面,或许一切都会不同。
陇青临轻轻巧巧把话推了回来,楚暮却没简单放过,笑如春风:“殿下说的极是,内子记挂妹妹身体,在下又与陇大人数日未见,早就想过陇府一叙,无奈连日繁忙,苦无机会,正好今日偶遇——陇大人,只怕家中要备几坛好酒了。”
“这有何难?”官场中人最善打太极,陇青临笑眯眯,“楚兄要来,我必扫榻相迎!内子年轻恋家,病了几日,越发思念兄长,想念兄长的照顾——说起来,谢二呢?怎的任你一人独行,也不相伴照顾,你这身体,他竟放心?”
楚暮面无波澜,微笑一如既往:“如我这般久病之人,最不喜欢别人大惊小怪,我这身体也没陇大人想的那么脆弱,偶尔想要独处而已,没什么不放心的。”
太子眼睫微动,一抹哀伤在眸底快速掠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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